香荷抬起眼眸,泪眼婆娑地看向风千璃。
她的目光缓慢落向桌上的那瓶药水,只是顿一下,便毫不犹豫地起身,上前打开那瓶药水,仰头全部都灌了下去。
那张小脸一下变得惨白无比,透澈的眼底泪光中也带出了面对死亡的恐惧。
可对着风千璃,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开口道:“奴婢说过要为公主誓死效忠,如今也算是做到了,日后奴婢不在了,还望公主永远安康。”
“若有来世,香荷愿意再为公主当牛做马。”
风千璃:“……”
她手指轻轻扣着桌面,冷极的眼眸下有一瞬和软。
她好笑道:“谁告诉你这是毒药?”
香荷挂着泪痕的小脸上一愣,呆呆看向风千璃。
“是助你修炼的药物,先观察两日,若是你天赋不错,本宫自会送你秘笈。”
修炼?
香荷一阵惊喜和震惊。
这种东西她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跟在风千璃身边,她也只想着能安分地端茶倒水也就是了,根本不敢去多奢望别的。
她也不笨,心里明白风千璃这样做,是想要培养她的。
否则好端端地,送她这样珍贵的药水做什么。
可仔细想想,若不是她方才不畏死,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或许这瓶药水也落不到她的头上。
香荷立刻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两个响头:“奴婢谢过公主赏赐之恩,今生今世,奴婢只认公主一个主子,绝无二心,只要您需要,奴婢愿意豁出这条性命。”
风千璃垂下眼眸,冷淡道:“出去带着那群人领罚,每人掌手二十。”
“是!”
公主院中伺候的人因私放了驸马进去,全部被罚了手掌心。
这件事很快就在府中传开,所有人也就都揣摩出了风千璃的意思。
这驸马虽然回来了,可只怕地位是大不如从前了。
沈鸣轩昏迷至月出东山时分才醒。
他迷迷糊糊地从房间冰凉地板上醒来,看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居室,迷茫一阵,才回忆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他记得当时是在和风千璃说话,却让那女人不高兴,要罚他一同去打扫。
之后……之后好像飞出来一个人把他给踹远了?
当时空气里传出的笑声,和那身红衣并不是夜烬往日里的装扮。
是那贱人又找了一个暗卫?
还是她新找的姘头?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沈鸣轩火大。
他推开门走出来,本想叫一两个人问问风千璃现在在做什么,结果嘴巴一张,他才发现院子里空空荡荡,竟然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这群狗奴才,难道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吗?
沈鸣轩怒气冲冲地走出鸣逸轩,揪住了门前巡逻的一个侍卫,质问道:“公主现在在做什么?还有我院子里的人怎么都不来当值?本驸马肚子还饿着呢。”
侍卫冷冷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扯回衣袖:“这些事情不归我等管,驸马去找管事吧,至于公主的事情,我们无权过问,驸马不怕死,就自己去问。”
说完,他就领着一队人走远,尽职尽责地继续去巡逻。
沈鸣轩咬住牙,对着那名侍卫的背影叫嚣道:“你给我等着,本驸马已经记住了你的脸,等见了公主,定然要让她狠狠责罚你!”
他站在原地气一阵,犹豫一番后还是先去找了管事。
管事正坐在屋里算着账,见他找过来,头也不抬道:“公主吩咐下来,您若是想要使唤的人,就自去沈府挑人,公主府上的人都各有位置,没有能伺候您的。”
这算是什么话?!
沈鸣轩在这里也住过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公主府的情况?
他拔高了声音向管家确认:“这是公主的意思?你确定不是你这个刁奴在欺主?”
管事撩起眼皮淡淡看他一眼:“驸马,您觉得我敢擅自假传公主命令吗?我是有几个脑袋?还是我全家人都不想活了?”
就是因为猜到这确实是风千璃所说,沈鸣轩才会更加恼怒。
他本以为进府之后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起来,可现在呢?
不止风千璃对他冷冷淡淡,就连这些奴才,一个个也都会见风使舵。
从前他得宠的时候,这群家伙有哪一个敢这样嚣张?
想到这里,他狠狠瞪一眼管事,忍着一股子怒火向府外走去。
去沈家要人?
可以啊。
那他就去要一些刁钻难驯的,他倒要看看风千璃会不会烦。
沈鸣轩连夜赶回了太傅府去要人,将睡梦中的沈夫人给吵醒。
她披着衣服出来,打了沈鸣轩一下,不满道:“你大晚上跑到这里来乱喊什么?你父亲若是知道了,定然要打你。”
沈鸣轩捂着胳膊道:“我若是有办法,也不会大半夜来这里,我去找风千璃不好吗?”
说着,他就将公主府上的事情告诉了沈鸣轩。
“什么?那女人连个使唤的人都不给你?还要你回家来要?”沈夫人一阵激动,“哪有这样欺负人的,传出去,丢的也是我们沈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