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宴放下药碗，从衣襟里取出一个油纸袋，“知道你怕苦，路上给你买了粽子糖。”
粽子糖？薛锦柔听到这三个字，有种很遥远的感觉。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给她买糖。
只是薛锦柔想归想，面上还是禁不住露出喜色，乖乖地让他把糖递到她嘴里。
真甜呐。
薛锦柔正喜滋滋地吃着糖，忽然发觉坐在大腿上的女儿盯着桌上的油纸袋，流下了亮晶晶的口涎，便拿了一颗捏在指尖，让她舔一舔。
落落迫不及待地抓住母亲的手凑上去，原本慵懒无神的眼睛都明亮了起来。申时宴手里拿了条巾帕，为女儿擦拭唇角流下的口涎。
自从落落上个月起开始逐渐开始萌出乳牙，口涎就变得特别多，平日里都会给她带着口水巾。
薛锦柔看见申时宴伸过来的手，愣了愣，忽然觉得他今日似乎闲了下来，问：“你今日怎么回来得那么早？”
申时宴说：“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就够了，自是不必再成日待在宫中与人周旋。”
薛锦柔没听懂申时宴的意思，正想问，一不留神，手里的粽子糖忽然被落落啊呜一口整个吃进了嘴里。“哎呀，快吐出来。”
薛锦柔慌张地捏着落落的嘴，只是这孩子可宝贝她的糖了，都吃到嘴里了哪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薛锦柔急红了脸，生怕她不小心吞下去卡着喉咙窒息，干脆把手伸进她嘴里，硬生生撬开她的牙齿进去掏，总算把吓人的粽子糖掏了出来。
“顽皮！”薛锦柔被吓得心脏紧缩，忍不住凶她。
落落眼睁睁地看着嘴里的糖被母亲抢走，自然不干，踢着小腿闹着还要吃。
“不许再吃了，吃多了要蛀牙的。”薛锦柔拿过申时宴手里的巾帕给落落擦嘴，让申时宴把剩下的粽子糖赶紧拿出去，拿得远远的。
落落闹得更凶了，挥着手臂，目光追随着申时宴，甚至大喊了一声爹爹，清晰无比。
申时宴不由生出怜爱之心，他拿着粽子糖转过身，面色讪讪地对女儿使了个眼色，道：“叫爹爹没用，得叫娘亲。”
可惜落落还学不会叫娘，只能眼泪汪汪地注视着爹爹离开。
过了片刻，奶娘就过来把落落抱去喂奶了。
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薛锦柔总算能好好问问申时宴到底是怎么回事。
申时宴只是握着薛锦柔的手，让她不要担心，今日早朝宋徇没有再提起要他出征的事，约莫是大臣们接连几日雪花般的折子起了一点效果。
他这样说，薛锦柔也就不再问了，只管信任他能解决此事。
又过了两天，宋徇终于同意内阁委任山东登州卫指挥佥事苏照前去平叛。
委托书一下，薛锦柔总归是能稍稍松一口气，还和申时灵去了趟国寺，为苏将军及将士们祈福，保佑他们能一举得胜，让宋徇再找不到借口调申时宴出征，然后安安心心地翻出新衣裳和新首饰准备过年。
北方九镇即将有一场恶战，兵部和内阁每日都在核算军费，计划一过完年就号召京城富商到玉福楼捐钱，如此一来，京中的士大夫自得以身作则，自觉扣减了自家年宴的开支。
申家人少，过个年本就花费不了多少银钱，故而没受到什么影响。
过完年后的某天晚上，薛锦柔沐浴完从净室里出来，坐在镜子前梳头，心神不宁地盯着镜子里坐在罗汉床上看书的申时宴，欲言又止。
申时宴准备在年后召集刑部商议重修《问刑条例》的事宜，低头捧着旧版的《问刑条例》看得入神，时不时地在书上圈圈画画，过了一刻钟才发觉妻子的异常。
“怎么还不让人进来帮你擦头发？小心着凉了。”
他想起妻子如今还怀着身孕，万不能着凉，干脆放下书，走过去拿起巾子从发尾开始帮她擦干头发。
申时宴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薛锦柔能看得出来他尽量把动作放轻柔了，但还是会不小心扯得她发根生疼。
第五次弄疼她后，申时宴也发觉自己笨手笨脚的，有些手足无措。
薛锦柔哭笑不得地接过巾子，自己把头发擦干了。
申时宴便回去挨着烛火接着看书。
薛锦柔收拾完后坐到申时宴身侧，申时宴头也不抬地说：“你先去睡吧，我想再看一会儿。”
薛锦柔一言不发地揽住申时宴的胳膊，靠着他的肩头。
“怎么了？”申时宴有些无奈，她这样靠着他，半边身子都挨着他，他如何还能专心？干脆放下书偏头看她。
薛锦柔本来见申时宴看得专注，不想把心里的疑虑说给他听的，既然他主动问了，她便道：“我方才洗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快五十来天没有来月事了。”
申时宴一怔。
“我的月事一向不准，但最多也就隔个四十天左右，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都快两个月了还没来。你说，我会不会是生了什么怪病？”
申时宴听到薛锦柔的担忧，不由发笑，“别瞎想，好端端的，生什么怪病？”
“我没骗你。以前我听照料外祖母的女大夫讲过一件怪事。她曾经有个女病人，年轻的时候时常癸水有异，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