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黑雾越发浓重。
白皙如玉的面颊一半被黑气弥漫,如同戴了半张黑色面具。
犹如实质性流动的黑雾令人心惊。
云霁月放声大笑,终于坦然承认:
“是,我自私,为了飞升而杀了你。可是微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修道修道,谁又能抗拒梦寐以求的飞升大道呢!”
他盯着微微,眼底有暗色涌动,诡谲可怖。
“既然知道我回来找你是为了圆一场因果,你还不乖乖到为师身边来?”
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掩饰自己所有的欲望。
从始至终,凌微微都是他的棋子。
那少得可怜的爱,都在利用中被消磨殆尽。
曾经的他或许也真心实意的爱过凌微微。
那么纯粹。
可现在,一切都回不去了。
凌微微对他的爱,也在男人不留情面的践踏之下,被碾碎成尘埃。
凌微微如今想要的,便是血债血偿。
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总是如此曲折坎坷。
微微遥望着远方破晓的天,柔和美好的笑在唇畔绽开。
世人皆为笼中鸟,被束缚在这个偌大的名为天地的笼子里。
她又何尝不是呢。
不过,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会重获自由,就像她能替凌微微讨回公道一样,她同样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思绪飘远,又很快回笼。
她眸光柔和的注视着已经逼近的云霁月,眼眸弯起,笑靥如花:
“师父想要微微回到师父身边么?好啊,师父所念,微微必定会全力替师父达成。”
“微微,你终于想通了!”
云霁月激动不已,以为一直以来对他十分抗拒的少女终于松了口。
这让他有种莫大的成就欢愉感。
“不过……”微微眼睫轻敛,半遮半合,神秘诡魅感悄然蔓延。
“我觉得飞升,比师父更重要。”
“所以——师父这么爱我的话,一定会心甘情愿为徒儿奉献一切吧。”
云霁月一时间有些怔然。
少女轻盈漂浮在半空,手持一柄细剑。
黑色的细剑很长,剑身上雕刻着繁复而诡异的花纹,修为低的修士们盯着看久了,甚至有种头晕眼花的迷失感。
“我的好师父,能成为徒儿飞升路上的垫脚石,是你的荣幸。”
云霁月惊恐的瞪大眼睛,他想要逃,却发现身体被什么定住似的,完全不能动弹。
眼睛里倒映的是少女温柔又无情的漂亮面容。
她用柔和的语气,说着犹如剑刃般锋利伤人的话。
黑色长剑高高举起,轻轻挥下。
看似软绵绵的一击,却带着重如千斤的力道。
男人被劈成了两半,身躯朝两边倒落,猩红血液在他身下快速漫开。
血液很快汇聚成一大汪,还在不断潺潺流出。
他睁大了眼睛,意识朦胧中,想到的却是——
“我的好师父,能成为徒儿飞升路上的垫脚石,是你的荣幸。”
这句话,似曾相识。
好像他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恍惚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初见。
女孩小小的一点,玉雪可爱。
朝夕相处,他孤寂的心逐渐被温暖。
她长成了大姑娘,天真娇俏,动人得像是山谷里含苞待放的娇花。
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呢?
啊,因为她一笑,便让他想起了山花烂漫的绚丽美景。
她是春之神。
他想要将这份美丽和美好,永远的留在身边。
可后来,他逐渐变了。
他迷失在求道之路上,苦修千年却一直不能飞升的痛苦折磨着他。
他疯魔了。
他甚至不惜对她下手。
再也回不去了。
曾经他们在漫山遍野的春花里嬉笑打闹的美好回忆、她纯真动人的美丽笑脸、她娇娇喊着师父时令他心脏悸不已,像是花开了……
一滴血泪,从男人睁大的眼角坠落。
他错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
最后一缕残念飘远,云霁月彻底身死道消。
一剑弑仙。
微微将斩神剑收回本命空间,没有再去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而周围围观的众人被微微刚刚那犀利的一剑所震慑,见她看过来的时候,都不自觉纷纷后退,眼神躲躲闪闪,根本不敢和她对视。
微微招呼燕灵儿离开了千千幻境。
所过之处,她们走一步,众人就往四周散开十步,生怕惹微微不快。
开玩笑,那可是修真界第一人,还入了魔,竟然被微微一剑就给杀了。
谁还敢上去送死。
[哇微微,刚刚那一剑好帅,是你自己的剑吗?不如叫弑仙剑吧,一剑弑仙耶!]
没有身处现场,只是隔着屏幕看戏的洛池当时也被震撼住了。
不过震撼之后,她很快回神,特别感兴趣微微那把黑色的细剑。
【不,这剑名为斩神剑。】
一剑可弑神,更何况区区一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