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范看见阿芜竟敢拦下了官车,上前一步抓起她的头发,动作粗暴的把她往路边拖,一边拖一边愤愤的骂道:“死丫头,就会连累老子,官车你也敢拦?还不赶紧跟我离开!”
“放开我,你放开我……”阿芜的头发被他拽痛,拼命挣扎着想摆脱他的控制,可惜她的力量实在太过微弱。
阿芜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和无助,她近乎绝望的冲马车里的男人哭喊道:“大人,求求您,救救我!”
她用尽全力喊出的一句话,尖锐到几乎破音,划破了暴雨的黑夜,让每个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放开她。”
马车里的男人发了话,低沉威严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恐惧的压迫感。
男人话音刚落,还没等李成范反应过来,他就被旁边的侍卫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哎哟——”李成范正脸朝下摔进水坑,吃了一大口的泥水,门牙都差点被磕掉了。
马车里的男人打着伞走了下来,侍卫们一字排开站在两旁,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道路。
楚璟炎一步一步走到阿芜的面前,然后将伞举过她的头顶。
此时的阿芜满身泥泞狼狈不堪,脸上也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只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了,她只能勉强睁开自己另一只眼睛,趴在地上望着眼前这个高大威严的男人。
她颤抖着向前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了楚璟炎下摆染血的衣角。
那是他在康王府杀人被沾染的血迹。
“求求您,带我走,我不想被卖去妓院……”
阿芜现在就像一只可怜又无助的幼崽,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把楚璟炎当成自己最后的希望。
楚璟炎缓缓蹲下身子,伸手抹去了她的眼泪,然后抱起了伤痕累累的阿芜,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害怕,以后没人敢伤害你了。”
楚璟炎的胸膛宽厚又结实,阿芜靠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也终于放了下来,浑身伤痛的她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李成范见楚璟炎抱着阿芜往马车的方向走,要钱不要命的他竟然不知死活的在后面喊了一句:“大人,您就这样把她带走了吗?”
这怎么成呢?
不管怎么说,他这个当舅舅的也养了她这么多年。
如今他还指望卖掉她换银子呢!
要是阿芜就这么被带走了,他拿什么去还自己欠下的赌债?
此时天空骤然劈过一道闪电,黑夜中照亮了楚璟炎一半的侧脸,脸上的表情比地狱里的阴森修罗还要可怕。
楚璟炎抱着阿芜回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李成范心里咯噔一下,当时两腿就吓得发软,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回,回大人的话,草民是阿芜的舅舅……她,她的爹娘都不在了……这些年来一直是草民在养着她……”
“哦,原来你是她的舅舅——”楚璟炎拖着长长的尾音,“所以就是你要把她卖去妓院的吗?”
“不,不是……”李成范听出了楚璟炎语气里的不善,支支吾吾的想要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然而楚璟炎没有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截了当的问道:“说吧,你跟妓院的老鸨谈了多少价钱?”
“十,十两银子……”李成范结结巴巴的如实以告。
“呵呵,十两银子。”楚璟炎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楚璟炎的笑声落在李成范的耳朵里只觉得毛骨悚然。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李成范,危险正在向他靠近。
“大,大人!您把她带走吧!银子我不要了,不要了!”李成范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哎,这怎么行呢?既然你是她的舅舅,她又没有签过卖身契,我怎么可以擅自把人带走呢?强抢民女的事情我可从来不会做。”楚璟炎俨然一副讲道理的样子。
“只不过十两银子我没有……”楚璟炎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一千两银子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李成范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刚才还在为自己性命担忧的他,在看到银票以后立刻就沉浸在了喜悦里,暗自庆幸自己今天走大运了。
官家果然就是不一样,出手那是相当阔绰啊。
楚璟炎随意的将银票丢在了地上,李成范立刻像狗一样跪爬着去捡地上的银票。
“那么就这样说好了?”楚璟炎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李成范还没有从发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
“既然你拿了银票,那么就意味着你把她卖给我了,对吗?”楚璟炎的语气很是平静。
“当然,阿芜以后就是您的人了。”李成范捡起打湿的银票往自己的衣袖里塞。
“很好。”楚璟炎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你这个舅舅也就跟她再无关系了,对吗?”
“大……大人……您的意思是……?”李成范塞钱的手僵滞了一下,他察觉出了楚璟炎话里的不对劲。
楚璟炎的眼神瞬间变得嗜血而狠戾,只见他抱着阿芜转身往马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