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他们反入敌阵被万箭穿心;四弟拖延时间,只身当了诱饵,悬崖绝壁一跃而下至今音讯全无。
魏家个个死战,不畏生死,到头来究竟为的什么?
魏沉景面上寂寂,继续往前。
他就那么跌倒了爬起来,走两步再跌倒,地上逶迤着失望的鲜血,谩骂和诅咒钻入耳心,他默不作声。
折戟沉沙,他成了把放弃挣扎的剑。
隔着老远的距离,苏绵看见他肩胛磨出的殷红,即便做过无数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酸红了眼。
这副场景,已不是“悲壮”二字可以简单描述。
“这般待他,你们不觉得羞愧吗?”苏绵问的犀利。
江清松身子一顿,即便他未出口,也有种被剥光看透无地自容的感觉。
在这片沉默中,熟悉的女声再次传来,甚至刻意拔高:“魏沉景,你起来。”
所有人循声而望。
苏绵顶着诸多目光,朝魏沉景走去。
漫天雪花,舞的温柔,仿佛随她同行。
魏沉景扭头,左眼带伤艰难转动,右眼目光有挣扎和渴望。
他就像残留一口气,却很不甘心的孤魂,等待着谁来让他了无遗憾,直到他看见了苏绵。
那是他的妻,他哪怕咽气都无法放心的另一半。
她一身素衣,珠钗尽无,只簪简单的白花,就有种说不出的好看气质。
雪色寒风衬着她的身影,单薄又清瘦,但那双眼睛遥望着魏沉景,担忧中带有诸多力量。
——魏沉景,你起来。
这年寒彻入骨的冬天,许多人恨不得他跪下认罪,只有苏绵叫他站起来。
他心中微动,静看着她。
苏绵生于荣华,长在锦绣,性子偏娇。
初成亲时,这个男人曾无数次拥她入怀,温声若梦的哄她“别怕”,他的双臂一度是世上最牢固的壁垒。
然而如今他仰面躺在地上,脆弱又可怜。
苏绵很难形容这种感觉……
如果要说,就像诗中言“别后相思空一水,重来回首已三生”,人面不似昨,魂亦去三分。
苏绵在他旁边蹲下去,细看着他的伤,眼神认真。
她想笑的,笑着迎他回家。
但是眼睛一弯,泪便流了出来。
苏绵生的好,才成亲时眼睛一红,他就没辙,现在即便熟悉些,她泪一流,他还是没辙。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哭了,他连给她擦泪的力气都没有。
魏沉景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情绪。
“绵绵……别哭!”
声音温柔,似梦如幻,一如成亲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