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大师,你觉得我长得特别像能和你辩经的人吗?”
天魔始终对释家怀有高度的恶意,也因此愿意用这个来嘲讽舒以。
舒以不紧不慢地回答:“这种事,又如何能通过长相辨认呢。”
天魔皮笑肉不笑:“不如你试着用人话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时间的河流?”
舒以轻轻地用手搅动河水。
那平静的水面顿时生出无数波痕,每一处波痕里都折射出不同的画面来。
白色的河水顿时变成一条白色的长蛇,喷吐着蛇信子向舒以手上咬去。
舒以不进反退,竟然一头扎入了白蛇的腹中。
天魔:“小疯子,下次发疯的时候能不能先给我解释一句!”
天魔:“唉!遇见你算我倒了八辈子霉。”
天魔操纵着玉佩和舒以一同跳了下去。
那白蛇腹内竟也是一帧又一帧的不同画面。
画面闪现极快,以天魔的目力也完全不能看得清晰,只依稀怀疑见了好几个不同打扮得舒以。
他看向舒以,却发现她竟然依旧在极认真地找些什么。
到最后,那只手迅速地搅动画面,最后竟然抽出一把乌黑的长剑来。
舒以:“唔,是青涯剑,不好不坏。”
天魔气急败坏:“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让我显得很弱智!”
舒以:“这是我前世用的剑,如今倒可以借用一下。”
天魔若有所思:“这就是你所谓的‘时间河流’?”
舒以:“既是过去,也是未来,人族性命尽归此河,诸如此类,你也应当听说过。”
被舒以这么说,天魔倒确实想起来有这么一条河流。
传说此世彼端,有一条掌管人族命运的河流,它向前流动的时候,人族的时间就会随之流逝;当它掀起波浪,便会有人的命运改变。
简单而言,泊夜川里流淌的不是河水,而是奔涌而去的时间。
舒以便是通过这时间的河水,向她的“前世”借了一把剑。
天魔:“你从你的前世借了一把剑,也不怕改变自己的因果,立马死在这里?”
舒以:“我只怕,若不把剑借过来,今世便要立马死无葬身之地。”
就应了舒以这句话,当泊夜川化身的白蛇愤怒地将他们吐出来之时,一只长着八个头,十八对翅膀的怪鸟向他们袭了过来。
——那怪鸟的爪子上,还抓着一个人头。
双眼紧闭,嘴唇微微上翘,一片大家闺秀的花容月貌。
正是师姐的头。
天魔:“九头鸟——!是谁把它的头斩了一个?”
既然知道了这里是泊夜川,天魔便很快认出了这传说中的九头鸟。
——河有恶鸟,生九头,为贪嗔痴之相。
九头鸟是恶灵,也是泊夜川的守护者,它吸收了人类内心的黑暗面,九头呈现出不同的贪嗔痴之相。
只是不知它为何要带走师姐的头颅,又将舒以带入泊夜川?
舒以祭起那柄名为青涯剑的乌黑长剑,那剑极有灵性地斩向九头鸟的头颅。
九头鸟偏头,它的攻势便被这神兵利器阻碍了一瞬间。
远处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沉重的锁链拖曳过地面的声音。
一柄巨大的镰刀从天而降,接过了青涯剑未竟的攻势。
是那个天魔曾经见过的无头巨人来了。
天魔苦中作乐地说:“很好,现在就是七头鸟了。”
七头鸟吃痛地悲鸣一声,爪子上师姐的头依旧没有松懈半分,竟学着舒以的做法,一头扎进了泊夜川的河水当中去。
从白蛇变为普通河流的泊夜川,比之前更为危险与诡谲,瞬间就将九头鸟吞噬其中。
那巨人缓缓地靠近舒以。
他似乎是在思考,应该直接对舒以动手,还是应该做些别的。
舒以回过头来看了巨人一眼。
就在巨人思考的片刻,舒以也跟着九头鸟一般,纵身跃入河流当中。
巨人:“……别……走……”
他的声音被吞没了河水之中。
倘若说化为白蛇的泊夜川,能让人看见过去与未来。
那么河流状态下的泊夜川,则能够直接回溯过去,穿越未来。
舒以将那九头鸟追得极紧,片刻后便随着它不知道去到了那个年代。
天魔即使在这种时候,也有心情来嘲讽一句:“这巨人听着倒像是你的老相好。”
舒以:“他不是。”
天魔:“所以这泊夜川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蛇?为什么又能让你穿越时间?”
舒以:“这就是它本身的规则。”
修士为何会有雷劫?凡人为何无仙根?
世间许多事,本就无法探究原因,纵然有通天之能,也只能遵循事物固有的规则行动。
泊夜川的规则便是,变成白蛇时,人可窥见过去,变为河流时,人能回溯时间。
泊夜川白色的河流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夜晚的风,篝火的光,还有人群的喧闹。
天魔:“我还能再问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