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好像要证明舒以所言非虚,那半人半兽的“西王母”沉默了一会,重复了一遍刚才同样的话语:
“你倒是还有点眼光,知道谁真谁假。”
她的面容平静,像是位真正的女神。
这是舒以和卞城王开始谈论“剧本”之前,“西王母”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舒以和卞城王谈论的那些事。
也许是这位女神的神色过于生动,也许是这里的环境过于美好——
反倒让人生出一些毛骨悚然。
舒以淡然地回答了“西王母”:“不错,这世界上谁会舍得将长生不老药拱手让人?想来,必定是个假冒的西王母在装神弄鬼。”
“西王母”抚掌大笑起来。
“西王母”:“是极是极,我掌控的权柄乃是‘瘟疫’,哪里知道什么长生不老药。”
“西王母”:“待到这瑶池宴会结束,这人拿不出长生不老药来,我定叫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她用欣赏的眼光打量舒以,并做出承诺:
“你若是能帮助到我,待到宴会结束,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舒以冷静地回答:“好。”
这一番被卞城王看起来,简直不可理喻的谈话,就像他突兀地开始一样,突兀地结束了。
卞城王:“……为什么这位‘西王母’,会忘记我们说过的话?”
舒以遥望远处。
天空晴朗得虚假。
舒以:“因为……写下这剧本的,是位聪明人。”
能够以远古天庭为舞台,写下这么一出处处危机、不留余地的剧本的人,可以被称为手眼通天,可以被称为心狠手辣,为什么会被称为……聪明?
卞城王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舒以:“聪明人都知道,事情的发展不会尽在自己掌控之中。”
舒以:“所以必须要有一道保险机制。”
舒以:“这个剧本的保险机制便是——遗忘。”
卞城王:“所以……这位西王母,会忘记应该忘记的事情。”
舒以微笑:“不错。”
卞城王心里千头万绪,有太多问题想问。
卞城王:“那你为何要说,相信她是真正的‘西王母’?有何证据?”
舒以:“证据?为什么要证据?”
舒以:“这只是一场游戏,而我要做最后的赢家。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卞城王:“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帮助她?”
舒以耐心地纠正卞城王:“我并没有帮助她。”
“我只是选择了一个,我认为最容易获胜的办法,帮助我自己。”
卞城王:“但是我却没有‘遗忘’任何东西。”
舒以:“因为你已经不完全是剧本中的人。”
舒以喊了一声卞城王:“师弟。”
卞城王一时间心潮翻滚。
他心想,一定要保护好舒以,让她能安全离开。
但,卞城王又意识到,这并不是他本人的想法,而是潜伏在身体里的,那位名叫“秦杨”的师弟的想法。
卞城王本该排斥这些念头的。
但他转念想到,倘若没有这些念头,他是否连活人都不是,只是一个虚假的木偶,日复一日地上演重复的剧情?
他轻抚胸口。
秦杨对舒以的感情,是守护。
而卞城王对舒以的感情,却更加复杂、更加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