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赔给他,她想嫁给谁?
这辈子她除了自己,谁都嫁不了。
沈照弯下身,挑起谢佩珠的脸,双瞳深黑,“可这玉镯,已经碎了。时光不会倒回,玉碎不能再全。”
谢佩珠被他看得一悚,心中愈发生气,玉镯已碎,她本就不再奢求什么,只想要一句道歉,还要被沈照逼问。
谢佩珠冷声道,“言而无信之人,不要脸。”
沈照拇指轻压骨节,反问道,“我言而无信?我不要脸?”
谢佩珠和沈照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兰心担心谢佩珠,焦急地对沈照道,“你,你放开谢娘子,要不然我就喊人了。”
仆从随主人,一个比一个不讲理。
沈照手划过谢佩珠脖颈上被压出的血线,很快地皱了下眉,“这里是禁地,你若不想要你家娘子的命了,便尽管喊。”
刚躲过追查,兰心也不知该如何,只双眼望着他俩。
沈照看出兰心的怀疑,冷冷道,“我若想伤她,何必等到此时?”
他望着谢佩珠,“你未免太过不识好歹。”
谢佩珠垂头不语,解下腰间挂着的香囊,塞到沈照手中,“我谢家针法独具一格,只要东西流到了外面,便知是我。我的名节都在此,必不会骗你。”
她将那碎玉一点点捡好收到怀中,“我不诓你,我欠了你便是欠了你,你随时可以向我提要求。而欠你的钱,待我回到府中拿了银钱便会还你。你不必担心,若是不够,待我出嫁后拿嫁妆相抵。”
说罢谢佩珠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沈照拉住了她,淡声道,“从那条路出你定还会遇见他们,随我来便是。”
沈照对于宫中构造也十分熟悉,带着她从小道相绕,避开了宫人。
一路上气氛压抑,谁也不说话。
临别之际,沈照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转身便走,谢佩珠亦头都不回到了屋中。
言而无信,恶劣不堪,过分的一个人。
让兰心打了些水沐浴,谢佩珠整个人落在热水中后,心情才渐渐平息。
她刚刚也是因着别的事情的缘故,没能压住心中情绪,其实对他发火也不该。
但到底一码归一码,沈照真是个不守信用的人。
谢佩珠绞干了头发,沉默地钻进被中便睡了。
次日一早,修好的断簪送到了谢佩珠手中,她顿了顿,插在了头上。
至于那碎了的玉镯,谢佩珠却不敢在宫中拿去修。
要被萧轩州发现了,总归不是好事。
自从那日碰见高贵妃后,谢佩珠往后的穿衣打扮都向明艳方向靠拢,生怕被高贵妃认出那日是她。
兰心为她梳头时,谢佩珠又望见了桌上的妆匣,想起沈照,心中更是郁闷不堪。
然而谢佩珠明艳的打扮,反倒被高静月误会了。
自从带她去了禁地后,高静月更是有意无意地暗示她不要痴心望向,而后天天也在她跟前说“妾不如妻,人贵在自爱。”
面上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谢佩珠也懒得与她计较,只想着柔福公主这样特别的女子,终究还是少数。
她特地挑了午后时分,人昏昏欲睡之时,能碰见之人也少。
萧轩州正在书房中捧着本书看,望见她后弯了唇,“你来了,孤等你许久了。”
那棋盘上还与那日一般,谢佩珠笑着落了座,“上回断在我这,便由我再接上。”
谢佩珠自小也喜欢下棋,这是她唯一能接触到,与男子相似却又被允许的一件事。
市面上的所有棋谱,都被谢佩珠研究的透彻。
萧轩州饶有兴味地看着。
昨日被沈照打碎了玉镯,今日对着萧轩州难免心虚,谢佩珠心里思绪杂乱,下棋时走的便也乱了。
萧轩州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你若如今日这样下,当会输于我。”
谢佩珠一顿,那棋盘之上的白子已渐渐占据了优势。
她缓缓收了手,而萧轩州替她收了走错了几步棋,“你既今日心思不在这棋上,便还是另选日子吧。”
萧轩州兴致不高,眼中隐有失望。
谢佩珠看得出来,勉强地笑了下,便起身找了个理由告退了。
她步伐匆匆,却被身后一侍从叫住。
是个圆脸稚嫩的姑娘,常在萧轩州身边侍候,她悄悄塞给了谢佩珠一张字条。
谢佩珠眼睫轻颤,知晓这是萧轩州对她的再次相约。
但为何不在下棋时直说?
谢佩珠想问,却见萧轩州立于门前,朝她颔首。
她轻轻笑了笑,转身离去。
谢佩珠按着纸条上的时辰赴约,已入了夜。
她下意识觉着哪里不太对,但打开字条确实是萧轩州的字迹,而那地方也在太子住处旁。
谢佩珠换了身深色衣裙,提着灯走去。
她推开门时,早日那婢子端上了点心和茶水,笑意盈盈地对她道,“谢娘子先吃些垫垫肚子,殿下处理完公务便来。”
谢佩珠不疑有他,拈了一块酥饼咬了一口。
她神色一凛,萧轩州那的酥饼外皮焦脆,因太子不喜花生,那酥饼中便从不放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