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别忘了喝药。”翠柳将药碗往桌上一搁,也不说明日自己当不当差,只敷衍的福了福身,转头就走。
钏儿则有些不安的看向苏妧,见苏妧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抿抿唇终是没多话,只轻手轻脚收拾了碗筷,便也一福身退了出去。
等门被关上,苏妧缓缓长舒一口气,这才将按在额角的手放下来,她其实没有不悦,也并非是头痛,而是突然想起了自己脖颈上的红痕...万幸没被瞧出来。
苏妧抚了抚领口,起身匆匆去了妆台。
早上,她特意挑了件立领小袄,只是到底不能全遮住,苏妧探身凑近铜镜,愤愤低喃,“登徒子,混蛋!”
然而就在这时,苏妧背后忽的响起一道戏谑的声音,“谁是登徒子,嗯?”
下一瞬,苏妧就被一双强势霸道,却又熟悉的铁臂圈住了腰身。
赵宸将轮廓完美精致的下颌抵在苏妧细圆的肩头,脸颊微侧,对着她白嫩娇小的耳垂吹气,“怎么不答,本王在问你话?”
苏妧陡然僵住,她错了,她不该想起这个登徒子、恶魔、大混蛋,如若不然,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出现,不会用这般亲昵羞耻的姿势禁锢住自己。
“哑巴了?还是见到本王太欢喜了?”赵宸恍若不觉她的僵硬,反而更低下头,在她脖颈间细嗅,苏妧甚至能感觉到他微微带着一丝凉气的鼻尖羽毛一般擦过她的肌肤,带起一阵微痒的颤栗。
“殿下是又打算夜不归府了吗?”
“本王来陪你,开不开心,嗯?”
赵宸答的格外自然,语气里还透着那么点恩赐的味道,他才不会承认自己一个人只会孤枕难眠呢,人都已经找到了,傻子还去泡冷水自虐。
苏妧无言以对...
她若是说不开心,他难道会走么?只怕不但不会,反而还会很不高兴,但饶是如此,苏妧还是想挣扎一下。
“殿下,您...宿在这里不好。”
赵宸在她颈间作乱的动作微微一顿,语气果然带上两分不悦,“你不欢迎本王?”死女人胆儿肥了,难道昨夜之后,还不明白自己是谁的人,还想有二心?或是...
“欲擒故纵大可不必,本王希望你简单点,只要你乖乖的,本王不会亏待你。”
苏妧既震惊,又想抽他两巴掌。
谁想欲擒故纵了?还有...宸王的意思是...他会对自己负责?
苏妧有些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了。
要知道,现在正对自己胡作非为的男子,可是宸王!兰贵妃唯一的儿子,当今庆元帝宠到天上去了的幺子!
他虽厌女的凶名在外,可任谁心里都清楚...想成为宸王妃的京城贵女依然如过江之鲫,或许哪怕是只做个侍妾或暖床丫鬟,也有无数女子愿意委身于他。
那么...自己呢?
苏妧心里仿佛被人敲了一记重锤,她愿意吗?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然而就在这时,苏妧的耳垂忽的一痛,就听赵宸不满道:“还敢走神儿?把本王的话听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妧心中如擂鼓般的躁动顿时被一句‘狗肚子’击的粉碎,是了,宸王殿下...他只是误把自己当成了旁人,让他感兴趣的不是自己,他愿意负责的人也不是她,自己刚刚竟然...
苏妧为心中陡然生出的窃喜和算计,感到羞愧无比。
且不说自己只是个冒牌货,单凭自己想利用宸王报复淮阳侯府这一点,就大大不符合他刚刚所说‘简单点’、‘乖乖的’两个前提条件。
“王爷,小女只是有些累了...”苏妧不知如何面对赵宸的质问,只能搪塞。
赵宸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很好脾气的放开她,语气温和道:“去洗漱,本王等你。”
苏妧讷讷‘嗯’了声,木偶人似的进了隔壁的耳房。
等苏妧再回到寝间,赵宸已经只着一身玄黑中衣双脚交叠着躺在床上,一手悠闲的枕在脑后,见她出来,另一手无比自然的拍了拍身边的床褥。
苏妧咬了咬唇瓣,压下脑子里滚雪球似的于礼不合,朝床榻走近,待到了床边,还不等她继续动作,就又被赵宸一把拉进怀里,来了个翻滚。
“你这帐床太小了些,这就到头了。”赵宸盯着苏妧水漾的杏眼儿,嫌弃的吐槽拦住二人身体的北墙,“你这屋子也太小了些,本王瞧着,根本不是个正经院子,你在这府中过的不好。”
苏妧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转到如此正经的问题上面来了,但却下意识摇头道:“殿下误会了,是我...习惯了住这里...”
不知为何,苏妧有些不敢看赵宸的眼睛,也正因如此,她错过了赵宸眼中深深的怜惜和压抑的愤怒。
这个傻乎乎的死女人,当他是傻的瞎的么?
侯府给她住的是什么破地方,吃的又是什么冷灶冷饭,穿的戴的不必说,更是没一件像点样子的,欺她至此,她竟然还替他们说好话。
赵宸深呼了两口气,好不容易将差点冲出口的暴怒憋了回去,罢了,从今往后,自有她护着他,她不愿亲人受难,那他就暂且饶他们一命,不过,把他好好的娇娇欺负成这样,不吃些苦头难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