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不如先去那边儿歇一歇。”苏妧指着街对面一座由连廊贯通左右两座楼房的三层酒楼提议。
“小姐,那儿是状元楼。”
秀禾眼睛一亮,福至心灵道:“不如奴婢差人去请大公子,大公子若是知道您来看他,一定特别高兴。”
小姐可是瞒着夫人带二小姐出门的,万一夫人知道了,也好拿大公子的事搪塞回去。
苏婷略一思量,便点头应允,“是有些日子没见大哥了,你差个人去传话,大哥若是得空便请来,若不得空也无妨,毕竟学业要紧。”
秀禾笑道:“正好到午膳时候了呢,大公子一准儿得空,小姐,奴婢先陪您进去要个雅间。”
苏婷又看向苏妧,“二妹妹别逛远了,早些回来,翠柳,照顾好你家小姐。”
翠柳不情不愿的点头,她一点也不想跟着二小姐。
苏妧善解人意道:“翠柳,你帮秀禾把东西提进去,不急来寻我,左右离的不远。”
翠柳这下忙应了,殷勤的从秀禾手里抢过两只提篓,“大小姐,我们快走吧,这儿太阳大。”
待三人走远,苏妧转身进了不远处一间名为‘表胜堂’的装裱铺子,唇角微微翘起。
“让让,都让让,镇抚司办案!”
忽的,一阵急促马蹄声由远而近,伴随着中气十足的嘹亮呼喝。
街上顿时一片风声鹤唳,行人纷纷避进临近的铺子。
苏妧正好站在窗边,下意识抬眸望去,就见一队身着玄黑飞鱼蟒服的英武侍卫疾驰而来,眨眼功夫,又如狂风过境一般疾驰而去。
一张不似凡人的冷峻侧脸闪过苏妧的视线,苏妧倒吸一口凉气,心底微惊,好强的气势,那人是谁?
待苏妧回过神,耳畔已被窃窃私语声包围。
“瞧见没,刚刚那人可是宸王殿下!看样子,宸王殿下是往国子监去了?”
“张兄,你怎知刚刚那人是宸王殿下?不是喊着什么‘镇抚司办案’吗?镇抚司办案怎么办到国子监来了?”
“除了宸王殿下,还有谁身边能跟着那么多的绣刀卫?定是出大事了,赶紧走,瞧瞧去。”
“啊?绣刀卫不是陛下的亲卫吗?怎么...?唉,张兄,你走慢点慢点,等等我。”
“你可真是书呆子,宸王殿下半月前升任绣刀卫指挥使,没听说啊你,我偷偷告诉你,在咱们那位圣人心里头啊,只有宸王殿下才是亲儿子,其余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儿臣。”
“啊,啊???”
各间铺子里头的人蜂拥而出,汇成一道道行色匆匆的人流,朝街尾涌去,苏妧柳眉微蹙,努力在记忆里回想有关这位宸王殿下的事情。
当今庆仁帝共有五子,前四子皆在庆仁帝还是太子时便已出生,唯独皇五子赵宸出生在庆仁帝登基后的第四年。
赵宸今年只有十七岁,与四位兄长府上的世子年岁相当,出生当日便被封为超品亲王,生母兰贵妃出身三大国公府之一的英国公府,自入宫起二十年如一日,宠冠六宫。
无人不知庆仁帝对这对母子的宠爱,传闻说,若非兰贵妃淡泊名利、无心权势,中宫皇后的位置早该是她的。
还有传闻说,庆仁帝曾有意改立太子,可惜宸王殿下嫌恶政事,志不在此,拒而不受。
总之,这位是连天潢贵胄、三公九卿都不敢得罪的主儿,苏妧此刻却在想,若是入了这位宸王殿下的眼呢,又当如何?
...
‘嘶!’
“吁!”
一个急刹,赵宸逼停胯下宝马,金相玉质、百世无匹的高冷神颜上,露出一丝迷惘,又隐隐透着丝兴奋。
众侍卫忙跟着急停,马鸣声阵阵,自小侍奉在赵宸身边的淳公公近前询问,“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赵宸缓缓牵起一个邪肆无比的笑,意味不明道:“你瞧见了吗?”
淳公公眼皮一跳,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很不美妙的预感,抖唇道:“奴...奴才没没...瞧见什么呀。”
“哼!谅你也瞧不见,那是本王的娇娇。”赵宸嘴角笑意更浓,周身的冷气仿佛都在层层融化。
淳公公心底却哀嚎一声,‘完寮,完寮,朗朗乾坤,昭昭烈阳之下,殿下怎么突然又要作妖儿了呢!
不过,心里话淳公公当然是一个字儿也不敢漏,只能哄道:“殿下,这成贤街上鲜少有小娘子,您瞧瞧这些个臭哄哄的大俗人,咱还是快走吧,您放心,奴才已命人收集京中所有八岁到十八岁小娘子的画像,不出三日准能呈到您案上。”
“闭嘴!你是在质疑本王?”
赵宸冷下脸,有点想给这个絮絮叨叨的跟屁虫一点颜色瞧瞧。
淳公公立刻抿唇成线,期期艾艾的摇头。
赵宸翻了个白眼儿,随即又笑起来,竟有几分少年郎春心萌动的样子,“本王绝没看错。”
胆大包天的死女人,总算找到她了!
赵宸长臂一扬,指着远远一排铺面,压抑着雀跃的心跳,一字一句道:“去,把人给本王带来。”
淳公公嘴角一抽,心道就您刚刚那风驰电掣,目不斜视的御马姿势,能看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