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听说你又染了风寒,药喝了没?好点没?可担心死我和大姐姐了。”
粉紫色罗裙的少女,笑颜明媚,一脸无邪烂漫,才过了垂花门就提起裙裾小跑向苏妧,正是今年才十三岁的淮阳侯府四小姐苏筠。
侯夫人姚氏生了一子两女。
长子苏况,今年十七岁,资质、样貌都只能算一般,但毕竟是府中嫡长子,到底养出了几分唬人的派头。
公侯伯府和三品以上的官员之家皆有一个免试入国子监的名额,故而苏况如今也在国子监进学,每月只休沐日回府。
长女苏婷,今年十五岁,容貌不算多出挑,但身段玲珑婀娜,很会穿衣打扮,在苏妧面前从来都是一副贴心大姐姐的模样,实则却是为了苏妧能心甘情愿为她的才女之名倾囊相予。
次女苏筠,容貌娇俏,是姚氏生的三个子女中样貌最出色的,心气也最高,小小年纪口蜜腹剑,人前装得活泼乖巧,人后却跋扈狠毒。
苏玦琞和姚氏对这双女儿寄予了厚望,一心盼着能借姻亲之便,一步登天。
毕竟,擅领兵打仗的老父亲和兄长已亡故多年,苏玦琞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在鸿胪寺混了十几年还只是个从五品的少卿。
淮阳侯府如今虽还顶着侯府的名头,实则却早就远离了真正的权贵圈子。
“大姐姐,四妹妹。”
苏妧柔柔唤了声行至近前的二人,不着痕迹的避开苏筠伸过来的手,余光却没错过她眼中飞快闪过的嫌弃。
所以,从前的她到底是有多蠢,明明有那么多迹象可寻,她却好像聋了瞎了一般,捧着那点可悲可笑的亲情饮鸩止渴。
苏妧恨不能现在就将眼前这对虚伪恶毒的姐妹千刀万剐,面上却半分不显,反而眼尾的笑意愈发真实欢喜。
“翠柳,快去沏咱们最好的茶。”
翠柳犹豫没动,眼神询问的看向苏婷和苏筠,苏妧微微垂下眼帘,只作不见。
苏婷、苏筠似乎从未碰过她这里的茶水点心,每次来,不过是为了从自己身上榨取她们想要的。
思及此,苏妧忽的记起一件事。
从前,可不就是在这一年的秋日宴上,苏婷‘偶遇’了太子殿下的嫡长子赵毓。
赵毓极爱诗画,苏婷利用自己精心绘制的金秋供佛图,成功吸引了赵毓的目光。
之后每月,二人总有那么一两次以诗画会友小聚,苏婷每每都能拿出让赵毓惊喜的画作,如此半年下来,赵毓彻底被苏婷的‘才华’吸引,几乎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
然而,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怎么可能看上一个落魄侯府的小姐,更不必说赵毓身为皇室孙辈儿中的第一人,他的正妃,宫里的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得点头才行。
苏婷心里很清楚,所以不哭不闹,趁机向赵毓流露真情,表白心意,如此一来,赵毓对她更加怜惜愧疚。
于是,赵毓大婚满月刚过,苏婷就被以侧妃之礼接进了东宫。
淮阳侯府从此靠上了太子这棵大树,苏珏琞从从五品的鸿胪寺卿一跃成为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
苏况也领了东宫侍卫的差,实际就是在赵毓身边行走,且有了赵毓这层关系,苏况日后承爵,必然会顺利很多。
次年,苏筠和长乐侯府文武双全、一表人才的小侯爷金怀廷定了亲。
长乐侯手掌三分之一的京营兵权,深得陛下器重,长乐侯府花团锦簇,是实打实的勋贵名门,若非赵毓亲自牵线,苏筠绝攀不上这样好的亲事。
然而,苏妧记得当初自己诚心诚意向苏筠祝贺时,苏筠的样子似乎是对这桩亲事还不满意。
自那以后,她在侯府中的日子越发无人问津,甚至常常三餐不饱,只有苏筠时不时的还会来她面前炫耀或抱怨,直到...
苏妧心头一凛,苏婷和赵毓的这桩‘良缘’,是她殒命的火线,更是二叔一家鸡犬升天的炮仗,这一回,她绝不能再让苏婷的谋算得逞。
“二姐姐,我和大姐姐听母亲说教了半个时辰,肚子里现在都是茶水,不喝了不喝了。”
苏筠故意揉了揉肚子,一脸烦闷的叹息一声,故作娇憨。
苏婷嗔她一眼,无奈道:“别胡说,母亲也是担心我们,秋日宴上贵人多,万一不小心冲撞了谁就不好了。”
“哼,真麻烦,还有干嘛要搞诗画比试啊,又不是考状元,宴会不都是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嘛,二姐姐,你说是不是?”
苏婷失笑,“你愁什么,左不过你年纪小,文采笔力稚嫩些也无妨。”
“哎呀大姐姐,我这不是替你担心嘛,你才伤了手腕,连笔都拿不稳呢,嗳~对了,二姐姐你画得最好,不如你帮帮大姐姐?”
姐妹俩一唱一和,苏妧毫不犹豫的应了声‘好’,心中却在哂笑,忙她帮,之后如何收场,自然也由不得旁人。
苏婷见她应的痛快,唇角笑意真实了两分,施施然起身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二妹妹休息了。”
苏妧也跟着起身,“怎么会打扰呢?不如大姐姐和四妹妹留下用膳吧?我也好同大姐姐再说说笔墨颜料之事,寻常妹妹用的那些,怕是难入贵人们的眼。”
说罢,苏妧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