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她叹气:“你怎么想的?”
谢云遐耷着眼,长睫遮住晦涩的眸光,嗓音不轻不重:“她想跳舞,我就让她跳舞。”
谢女士一噎,想起儿子的手终是没多说,瞪了他一眼:“去病房给我看着,我去联系茸茸的父母。”
谢云遐进了病房,看着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女孩子,忽然拉下拉链,把冲锋衣丢到一边。
来医院的路上,他出了一身冷汗。
谢云遐在床边坐下,点了点女孩子微凉的脸颊,轻舒一口气:“差点儿命都要给你了。”
他看她半晌,躬下肩膀,用力喘了口气,交握的指节泛白。
吓死他了。
-
鹿茸茸醒来已经是晚上,一睁眼,不知今夕何夕,先对上四双焦灼的眼睛,见她醒来,他们都松了口气。
“乖宝醒了?饿不饿?”
鹿妈妈轻声细语,摸着她的鬓发。
鹿茸茸眼圈一红,小声问:“我是不是又晕倒了?”
小姑娘红着眼睛的委屈模样,把他们都看心疼了,一个个轮番上来哄,哄了半天才把眼泪哄回去。
谢女士原本想着揪着谢云遐来道歉,可找了一圈,那小子人跑没了,她气得都想让他爸来收拾他。
她万分歉意地和鹿家人道歉。
鹿家人除了鹿洵都能理解,他们都知道鹿茸茸一直想跳舞,一直没放弃,不然也不会一个人跑到东川来上学。
只有鹿洵,想找谢云遐打一架。
鹿茸茸醒来哭了一会儿,被哄着喝了几口饭,在药物的作用下又沉沉睡去,很快没了知觉。
鹿妈妈让鹿洵在病房呆着,和鹿爸爸一起去找医生。
她们本做好了鹿茸茸病情加重的准备,医生说的话却出乎意料,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鹿妈妈一愣,问:“好点了?”
医生四五十的年纪,是这方面的专家,下午又联合两个科室一起研究了鹿茸茸的病历,确认了她的状态。
他道:“比起前几次发病的情况好很多。下午那个男生说,她现在能在街上人相对少的地方跳舞,我想或许你们可以尝试进行下一步的认知行为疗法。医生方面你们不用担心,谢女士是我们医院的合作伙伴,她都安排好了。”
鹿妈妈和鹿爸爸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
茸茸能在街上跳舞了?
两人满腹心事地回到病房,就见鹿洵对着他睡着的妹妹嘀嘀咕咕——
“你这小丫头,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还对着人家一口一个哥哥,现在进医院了吧?”
“瞧瞧,都被欺负得脸上没几两肉了。”
鹿洵手痒痒地伸出手去想捏鹿茸茸的脸,还没碰到,就被重重拍了一下,一扭头,对上他妈要吃人的眼睛。
鹿洵:“……”
他轻咳一声:“你们看着茸茸,我去找谢云遐算账。”
鹿妈妈瞪眼:“找什么找?这事儿和人家云遐有什么关系?”
鹿爸爸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不满。
于是,他拉住鹿妈妈,假意劝道:“男孩子之间的事儿,我们掺和什么。反正他在这儿我们见了也心烦,滚吧滚吧!”
鹿洵:“……”
虽然他懂他爸的意思,但听着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晚上十一点,鹿洵站在医院大门口,思索一件事——
偌大的东川,他人生地不熟,去哪儿找谢云遐这么一个大活人,人家还有一辆机车。
鹿洵觉得自己也该有辆机车,不然驾照白考了。
但要有,估计要先挨一顿打,家里长辈轮番上阵讲安全教育,再是他爸妈上手打人。
这不行,他要被打废了。
于是,鹿洵这会儿觉得,鹿茸茸该有辆机车,这样妹妹不会挨骂,他不会挨打。
鹿茸茸没驾照开不了,只能他开。
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鹿洵正琢磨着,轰鸣的引擎声夺走他的注意力,看到刺眼的光,他眯了眯眼,一道高大利落的影停在他眼前。
男生把头盔一摘,甩了甩发,漫不经心地看过来。
鹿洵冷笑一声,他还没去找人就撞上来了。
他双手环胸,语气带着明显的攻击性:“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妹妹的?你知不知道她上次晕倒之后一个月都不能出家门!”
谢云遐一顿,忽然问:“有摩托车驾照吗?”
鹿洵莫名其妙:“有怎么了?和我们现在说的事有关系……吗?”
谢云遐把头盔往他怀里一丢,再下车把钥匙留在上面,道:“玩儿两天?去给茸茸买点宵夜回来。”
鹿洵抱着头盔:“……”
艹,这还怎么找麻烦?
五分钟后,谢云遐听着那阵引擎声走远,挑了下唇,干脆地转身上楼找小天鹅。
到了病房,谢云遐敲了敲门,开门进去。
床前的鹿妈妈回头看他,眼圈有点红,看到他轻点了点头。
病房里只有鹿妈妈一个人,鹿爸爸不在。
“阿姨。”谢云遐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鹿茸茸,嗓音很低,“抱歉,让她上台是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