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跪,叫皇甫涟漪的眼泪登时就淌了下来。
她这个外甥多要强,多自尊,多自傲,她最知道。
顶着凤鸣朝第一少年天才的头衔,温竹筠不仅有傲骨,更有俾睨天下,不可一世的凌人傲气,别说给旁人跪下,就是说句软化的时候都没有。
如今家族遭受灭顶之灾,他便连最后的矜持都没有了,卑微跪地苦苦哀求。
这等场面,叫她这个小姨如何忍心看下。
“筠儿,快起来,”她急急上前搀起温竹筠,“你的心小姨都明白,你的脾气更是和你父亲一模一样,小姨都懂···”说着她的眼泪更是抑制不住的串串而下。
门外的鄞诺看到自己那比男人还刚强的母亲对着温竹筠就温柔得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心中五味杂陈。
他长这么大,就没看过母亲有过落泪的时候,心中对温竹筠的恼恨便又深了一层。
“没错,我也很明白他,天天窝在床上当‘’娇小姐‘’,跟个废人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是衙门案子的热闹从来都不是想凑就能凑的,你就是有这个心,也没那个身份。”鄞诺双臂环抱,鼻孔朝天的翻着白眼。
皇甫涟漪眉头立时皱了起来,随手拭了泪,“混小子,筠儿的差事在来之前就办妥了,就是你父亲手下一名刑房书吏,交了名帖就能及时入职,你这风凉话说晚了。”
鄞诺登时有些急眼,“母亲,这小子可是在锦衣卫那挂了号的罪犯,您这样堂而皇之的把他安排进衙门不是要给咱们家招祸吗?昨天纯粹是运气,才能叫儿子把那些锦衣卫们全都射晕,药效也就三五个时辰。他们要是醒了,肯定得大肆搜捕温竹筠,您让他进衙门,就是亲手把肉包子送到狗嘴前。”
听到这里,某只“肉包子”的心直接凉了半截。
原来那些锦衣卫全都没有死。
那后果的确会很严重。
看来自己的积分之旅就要彻底凉凉了。
“诺儿,”鄞乾化沉着脸说道,“你与筠儿回来后,为父就派人去打探那些锦衣卫的消息。根本没用三五个时辰,一个时辰不到,他们就被人就醒了。”
鄞诺和温小筠都吃了一惊。
鄞诺难以置信的问,“是谁救了他们?”
鄞乾化眉头微皱,“那群人的身份,为父也没有打探出来。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筠儿的追杀令,被人通过关系消了。”
温小筠在皇甫涟漪的搀扶下站起身,疑惑的望向鄞乾化,“现在距离筠儿被锦衣卫伏击,不过才过了短短几个时辰,叔父怎会如此肯定其中的内情?”
这一次回答的却是皇甫涟漪,“咱们鄞家与温家虽久无往来,心里却比一家人还近。温家出了事,我与你叔父第一时间疏通了关系打探各路消息。这个消息,就是锦衣卫中的一位朋友飞鸽传来的。昨晚那些追击的人被救醒的同时,就被下了即刻回京的命令,且被交代只管往上回报‘温紫珺身死被焚’的消息即可。”
“难不成我们温家在朝廷里还有别的朋友?”温小筠挠着头问。
鄞乾化摇头否认,“温家向来是君子不群,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做派,并没有什么特别交好的权臣。”
“这就奇怪了。”不知道为什么,温小筠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人的身影,便是最初来到这个世界遇到的那个白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