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鹜……你好狠……”
温小筠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绝望。
白鹜是她穿进这个世界第一个遇到的重要人物,也是第一个给她帮助的人物。
虽然因为坚决抵制虐恋,她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能爱上他,对他的感情总是最特殊,最不可替代的。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初衷。
可以说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要改变他——这个世界绝对的主角,竺逸澜。
可是他怎么能……
怎么能对鄞推官与皇甫下得去手呢?
温小筠抬起手臂,捂住眼睛,任眼泪一浪又一浪的浸湿衣衫。
站在床边的白鹜嘴唇狠狠抽搐了一下,他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仔细的与她解释。
但话到嘴边,如何也出不了声。
解释什么呢?
虽然人不是他杀的,但鄞氏夫妇的命运他早就预见了。
鲁王暴虐无道,而鄞推官心系百姓,无辜之人的性命,哪怕只剩半条,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守护。
就更不要说这兖州府万千百姓的身家性命了。
更何况,自己替鲁王在朝廷里打下了极深的基础,不豁出一位高官的性命警示天下,朝廷绝不会及时派大队人马前来平叛的。
而这个人选,只有鄞推官能胜任。
鄞推官夫妇双双惨死时,他一直隐在角落里静静的旁观。
他也几度要冲上去想要阻止这一切。
可真的迈出脚步,他又撤了回去。
眼前的局面,不正是出自他的谋划吗?
等到弓箭被射出去才想要收回来,多么可笑又多么愚蠢。
所以现在面对温小筠,他同样无法辩解,也不想再多辩解了。
“筠卿,”他的声音很低,很沙哑,“林中一别,你我二人约定这场比试,你就该想到后果。”
他是远比自己天才的温筠紫,现在的局面,他应该能想到的。
“我想不到!”温小筠的眼泪涌得更凶了,“白鹜——不,你不是白鹜,你只是竺逸澜。
什么野游的鸟儿,白鹜真正的意思是百无聊赖才对,白鹜根本不存在,一切只是你悠闲又自大的障眼法。
我早该想到!
我早该想到,我温家的灭门之祸,就出自你竺逸澜的手笔!
我父温贤因执意要查廷击案才被人陷害的!
廷击案的背后就是温香教,温香教的背后就是你竺逸澜!
之所以我一进兖州府就遇到了你,更受你诸多恩惠,都是因为你早就知晓我温家所有的动向!
就连我被锦衣卫追杀几乎烧死的事,你也很清楚。
依照你的脾气,定会冷眼旁观。
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若逃得脱锦衣卫的火攻,才有资格被你利用。
后来的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关于温香教案子的线索,包括伪装成心怀公道的刑房小吏,都是你的精心算计。
因为你已经洗白,把温香教移花接木到了鲁王手下。
你一面为鲁王造反四处奔走,一方面却扶植我和鄞诺不断揭露鲁王的阴谋,为的就是这一天。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算的好深呐,竺逸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