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雪的表情一惊:“鱼先生,您又在和谁说话?”
鱼西随口编了一个谎话:“一个路过的孤魂野鬼。”
他这话让尤雪抽了下嘴角,她看着鱼西四周空荡荡的环境,忽然打了个冷颤,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院子竟然卧虎藏龙,如果她还没来的话,鬼比人还要多!
不远处的房门传来一道咯吱的声音,鱼西向那个方向看去,发现王远志和雪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不知道一人一鬼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但是看他们的神色,应该还算愉快?
王远志走到鱼西身前,先是对鱼西鞠了一躬道谢,然后迟疑了许久,还是开口说道:“鱼先生,我还想见我妈一面。”
鱼西早知道他会说这话,随手将一瓶眼药水递给他。
王远志接过这瓶能看到去世之人的眼药水,却一直没有用。
在门口的赵婶听到王远志要看他,非但没有激动,反而带着几分惶恐,她太了解自己儿子,在他得知一切的情况下,这次的见面一定不会是什么感人肺腑的画面!
她甚至想一跑了之!她可以对雪晴做出那种事,但那些都是背着小志做的!她没办法接受儿子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这么凶狠的人。
赵婶捂着脸不敢见王远志,她想从门口飘出去,但涂然却拦在了门口。
涂然对赵婶没什么好脸色,语气也不算好:“老婶子,既然王老板想要见你,那肯定是有话要跟你说,你还是见他一面吧。”说着,他又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并且你这次不见的话,很可能以后再都见不到了。”
这事既然被鱼哥发现,那鱼哥是一定会带赵婶前往地府受到她应有的惩罚。而赵婶一旦去地府,等着她的就是无间地狱。按照她做的这种恶事,最起码要在无间地狱被折磨一百年,而王老板怎么也不可能再活一百年,等他去世来到地府的时候,赵婶子还在无间地狱受罚,他注定和赵婶子是见不到了。
就算到时候彼此各自投胎,两个鬼都不会再次碰面。
赵婶浑身一颤,她在这时候也知道自己躲不了了,在不久后的日子里,等待她的将会是无间地狱的那些滚烫油锅。
她浑身一软,脸上流出一颗颗血色的眼泪,看起来格外地触目惊心。
就在她难过的时候,没注意到王远志已经将那瓶眼药水给用了,一道带着沉重的喊声让她身体一僵,眼中的泪珠滚得更多了。
“妈。”
在门口的赵婶转头看向王远志,王远志也神色难辨地站在院子中凝望着她,一人一鬼互相凝视着,赵婶的眼泪落个不停。
“小志。”她往王远志的方向飘去,但在看到王远志身后的雪晴时,她又停下了动作。
王远志在用过眼药水看到自己妈的那一刻,有铺天盖地的怀念从他眼中闪过,这些年在他猜到那当年的那些事后,他有恨过他妈,但还是会想起他妈对他的好。
不管是雪晴还是赵婶,她们只是单纯的爱与恨,但是他不一样,他夹在中间,没有任何人比他的情绪要深沉复杂。
他爱他妈,也恨他妈;他爱雪晴,也心怀愧疚。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他引起的,虽然他不知情,但是他妈做的这一切都跟他息息相关。
王远志的注意力都在赵婶身上,甚至没注意到涂然。涂然也不在意,他摸了摸鼻子,飘到了鱼西身后。
几人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母子情深的见面,赵婶不敢见到王远志,喊了他一声小名后就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而王远志虽然怀念赵婶,但他的理智还是占据在情感的上方。
他对着赵婶的方向走了几步,对赵婶俯身,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他的表情沉痛不舍又难过,但依然开口说道:“妈,对不起,去地府赎罪吧。”
赵婶的眼睛一瞬间变红,她本就惨白的脸色此时更是变得一片雪白,比那冬天里鹅毛大雪还要白上几分。
赵婶的眼泪落在地面上,她伸出手,手指颤抖地摸了摸王远志低下的头,发质很硬,和小时候的柔软触感完全不同。
她的小志原来早就长大了,她不该擅自插手他的事情,不该自作主张打着对他好的名义做出那些不可饶恕的罪恶事情。
都说知子莫若母,赵婶的眼泪滴在王远志的发上,她轻声说道:“小志,要恨的话就恨我吧。我做错了,但是你没错,不要恨你自己。”
王远志没抬头,他声音低沉:“我恨我自己,一直到我死,这个念头都不会变,等我死后,我也会去主动向那些判官认罪。”
“你是我妈,等我去地府的那天,我会主动承担起你的那份罪孽,毕竟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赵婶哭得泣不成声,雪晴站在后面看着地面,她眼中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又似乎闪过万千外人难以理解的爱与恨。
尤雪表情肃穆,她看不到赵婶,但听到王远志的话时却深深地叹了口气。
鱼西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该做,别说做,就连那些念头都不该升起。
在大家的表情都很沉重的时候,只有涂然依然没心没肺,他凑到鱼西耳边,悄声问道:“鱼哥,我觉得出来接活挺好的,工资都翻倍了!以后多接点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