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怕是师一鸣复生,裴雄极下山,也未必能复刻。裴元瑾究竟如何做到的?
想到裴元瑾,温娉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却很快压抑下去。人生短暂,实在不该浪费心思在一些注定无缘的人身上。
刘夫人说:“谁会想到,乌玄音一死,南虞皇帝便会和谈呢。”
为免南虞内战之际,北周趁火打劫,在开战之前,秦效勋和秦昭两人就分别联系过北地联盟和蒙兀,得到他们屯军北境的积极回应。这是考虑到北周如果想趁火打劫,必然就近调遣南境大军,届时,建宏帝必然会插手南境军务,对北地,对刘坦渡,都会徒增变数。
如果知道南虞内战结束得这般顺利,北地就该按兵不动,由着建宏帝白费力气地折腾一番。
温娉收敛心神:“建宏帝派出的使者已过汉江。”
刘夫人问:“来人是谁?”
温娉说:“明面上是张阿谷,暗地里是秦岭派的楚少阳。”
刘夫人张口欲言,眼角余光瞥见上座的刘坦渡,又改了主意,问道:“将军以为如何?”
会议开始之后,他便一言未发,此时被问起,才淡然道:“这两人都去过洛阳。”
温娉不知为何会提到洛阳。
如今的洛阳已经不是前年中秋刚过,建宏帝一声令下要迁都时的香饽饽了。因为皇帝迟迟不迁都,朝中风向转变,甚至有阴谋论说迁都只是皇帝抛出的诱饵,其目的是消耗各大世家的财力物力人力,三皇子在洛阳等同深陷泥沼,已成弃子。
她正要答话,就听刘夫人说:“是,他们去洛阳的时候,傅希言也在。”
于是话题在转了个圈以后,又回到了原点。
建宏帝此时派出两个可能与傅希言关系不浅的人,显然是意在沛公。
温娉下结论道:“傅家这次来,背后一定受建宏帝指使。”
说完这句话,她心中略微舒出一口气。
她与刘焕的婚事,既是听从命令,也是为了北地联盟的利益。若刘焕与傅家小姐两情相悦,情比金坚,又有傅家在旁助力,她作为第三者,要完成任务自然要吃力许多。
就像他们猜不到傅家的家庭会议得出刘焕非亲生的结论,傅家也想不到,刘坦渡会从皇帝派出的两个人选联想到傅家此行不善。
双方此时好像在参加一场博弈,尚未正式交锋,已开始在边边角角布局。
刘夫人说:“我记得傅轩与将军还是故交,他此次归来,将军表面上未曾相助,暗地里却提供了不少方便。若是傅家知难而退,主动退婚是最好。再不济,保持中立,两不相帮,也是帮了忙。”
刘坦渡明白她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够劝说傅轩,但他自觉希望茫然。
他最终走到这一步,是各种原因叠加的结果。傅轩没有经历过自己的经历,他的哥哥还好端端地做着湖北巡抚;他的妹妹与海西公世子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他没有孩子,但他的侄子一个比一个出色……他自然感受不到自己的痛苦煎熬和仇恨,又怎么可能愿意与自己联手。
别说袖手旁观不是联手,建宏帝既然让傅家做先锋,傅家临阵退缩就是渎职!
刘夫人见他神色晦暗不明,眸光一转,又看到了坐在最角落的人。
那人虽然沉默,但眼神灵动,每当有人说话,目光必会注视对方,以示尊重。他见刘夫人望过来,不等对方开口,便道:“我或可一试。”
温娉惊讶:“你与傅家有交情?”
那人微笑道:“与傅四公子见过三面,谈不上交情。”
建宏帝派来的人也是与傅希言相识,温娉道:“看来,如今就要看谁与傅四公子的交情更深了。”
*
巡抚亲自送着巡抚小姐出嫁这件事,本来就很稀奇,更稀奇的是,新郎官家至今为止没有任何表示,既没人上门拜访,也没有邀人过府。两家唯一一次走动,还是新娘家主动去,这样冷淡的反应,不得不叫人担心这桩婚事的前景。
而江陵知府始终不出现,也为这桩婚姻添加了更加离奇神秘的色彩。
这座城到底会因为这桩喜事发生多么大的变故,才使一方父母都要避而不见?
可不管风雨如何满城吹刮,处于中心地带的两家人依旧平静地过着日子,或者说,等待着吉日的来临。
傅希言在家中休整了两日,终于答应去太史家赴约。
裴元瑾与鹿清切磋武学,没有跟着出来,傅希言只能唉声叹气地单刀赴会,出门那一刻,他的表情还是乌云密布,一副勉为其难出去走走的样子,一入马车,乌云就被台风简单粗暴地刮得无影无踪,一脸的阳光普照,众生皆甜的样子。
等出了傅轩家所在的巷子,他立刻从车厢里露出脑袋,东张西望,还问车夫江陵城哪里最好玩,俨然做好了小鸟出笼,早出晚归的打算。
车夫说一堆,勾得他心痒痒,不过还是先去了一趟太史家。
太史家早就得到了他要来的消息,个个严阵以待,隆重得傅希言开始怀疑自己今天带来的礼物到底够不够,会不会太失礼。
随着管家越过重重楼阁,直接去了太史公的书房。
与一年前相比,太史公又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