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出去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废丹,看在于长老的份上,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只眼,如果不是,到了这份上,傅希言也只能追查下去。
随着案件推进,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被架到了火上。
裴雄极和六大长老的感情不用多说,别看应竹翠在宴会上唱反调,百里神态度不积极,易绝常年自闭不说话……但是,但凡裴雄极一声令下,这群在任何门派都堪称重宝的武神们,让打架就打架,让拼命就拼命,谁都没有二话。这样的情谊已经超越了上下之分,更近知己之义。
因此,在于长老重伤垂危之际,自己作为外人,调查他的儿子,说他挑拨离间、落井下石都是好听的,更难听点,简直是祸水奸佞。
傅希言苦笑道:“我想再见见高泽。”
盖子竟然已经被掀开了,就得想想怎么保鲜,才能不让里面的东西腐烂得太快。
*
两趟地牢之行,傅希言却是全然不同的心情。
第一趟来,带着满腔疑问,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混阳丹为何失窃,案子为何毫无头绪。
而这趟来,他对发生的事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但要再印证一下。
于瑜儿的口供坦承,的确有人为了混阳丹接触他,条件就是千变树根、摇曳金花蕊。他自作聪明,偷拿秘阁里用来混淆视听的废丹去交易,交易成功了。
后来混阳丹失窃的消息传出,高泽前来询问时,他心中有鬼,一五一十交代了。高泽让他不要声张,之后,他就听说高泽自请入地牢。
这些日子,他一边自我催眠,认定偷的是废丹,与混阳丹失窃无关,一边惶恐不安,怕哪天事情曝光,自己百口莫辩。
长时间的焦虑自责,让他精神背负上了一颗定时炸|弹,傅希言上门的那一刻,等于计时结束,炸|弹爆|炸,他一时承受不住,这才晕了过去。
高泽原本在浇花,见傅希言出现,立刻扭过头去:“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傅希言微笑:“不愧是师兄弟,真有默契。于瑜儿知道的也都已经说了。”
高泽浇水的手微微一顿,佯作镇定地直起身,问道:“他说了什么?”
傅希言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
“千变树根。”
“摇曳金花蕊。”
并不是在诈他。高泽意识到这一点,缓缓收起浑身的尖刺和脸上的冷淡,叹气道:“你想知道什么?”
傅希言说:“于瑜儿说他偷的是废丹。”
高泽毫不犹豫地点头:“就是废丹。”
“他偷的是废丹,但在他下手之前,有人把废丹换成了真丹?”
“没有。”高泽斩钉截铁地说,“他只是一个障眼法,动手的另有其人。”
他实在不是一个很能控制表情的人。
他口气越是坚定,傅希言越是坚信自己的猜测:“换丹的人是谁?”
高泽恼怒地瞪向他:“我说过,于瑜儿偷走的,从头到尾都是废丹。”
他越是生气,傅希言越是平静:“你是亲眼盯着他偷走了废丹?还是亲眼看见别人偷走了真丹?不然,你怎么知道?”
高泽语塞。
傅希言走近牢房,努力将那张胖嘟嘟的脸塞进栅格里,目光直直地望着他。
“你应该看得出来,你师弟中了圈套。如果我现在罢手,他就是替罪羔羊。至于他偷的是废丹还是真丹……人犯错之后,总会为自己开脱。他既然承认自己潜入秘阁,谁会相信他拿走的不是真的?毕竟,他交易得到的千变树根、摇曳金花蕊都是真的,那不是废丹应有的价格。”
高泽眼神猛然狠厉。
傅希言并没有被吓到,继续说:“我要成为储仙宫未来主人的伴侣,总得服众。花几天就查明混阳丹失窃案的真相,足够证明我的价值了。”
高泽不言不语,目光不闪不避,隔着几步远,与他死死对视。
傅希言脸被栅栏夹得有点疼,往后撤了撤,高泽微露慌乱,忙道:“你打算怎么查?”
傅希言揉了揉脸:“到底是谁换走了废丹?”
高泽接连的回避,让他深信对方知道内情。
高泽又迟疑。
傅希言威胁:“再不说我真走了。”
“陈来东。”高泽缓缓吐出一个名字,仿佛将多年沉疴一并带走了,“秘阁守卫之一。他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动混阳丹的人,我知道瑜儿偷拿废丹后,就去找了他。但他死了,就在我赶到之前……当时尸体还是温热的。”
傅希言光是聆听,就能体会到他的气闷,好像走得每一步都被人算计得清清楚楚,包括……后续反应。
他心中叹气:“你没有声张,还把尸体处理了?”
灭口的人想必已经料准高泽为了保护师弟,一定会隐忍不发,才故意将这个尾巴留下来。只要高泽不揭发,他们就在没有碰面的情况下,达成共谋。
高泽窘迫地低下了头:“为了保障秘阁安全,成员之间的联络并不密切。我伪造了他回乡的假象。”
“但他总要回来的吧。”
“我原本也很担心……”高泽毁尸灭迹是新手,慌乱中,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