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瑾看了会儿:“这么练驱物术,并无大用。”
傅希言将石头捡起来,丢到角落里:“我只是在发呆。”
“发呆一早上?”
傅希言说:“在想一些事情。”
难得看到有事情能令他困惑这么久,裴元瑾好奇地问:“什么事?”
傅希言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尽管裴元瑾在寿南山面前对自己修炼傀儡术维护令他感到安心,可他也知道,那是出于自己只把傀儡术当做工具来用,看起来和傀儡道牵扯不深,如果牵连太深,那就太考验自己和裴元瑾感情的深浅度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南虞的局势有点奇怪。”
他随意扯了个借口。
裴元瑾却很有兴趣聆听:“哪里奇怪?”
傅希言吹了吹石凳上灰尘,又用袖子擦了擦,才拉着裴元瑾坐下,自己则在旁边的凳子上随意坐下了。
“你不觉得皇帝立后的时机很微妙吗?乌玄音一个月之内就会冲击更高境界,她一旦飞升成功,就是当世第一人。南虞皇帝鸡飞蛋打、前功尽弃不说,还要惹来一个实力强横到天下无敌的前女友,这实在不是很明智啊。”
裴元瑾想了想:“或许皇帝被蒙在鼓里,乌玄音飞升在即,特意试了试小皇帝对自己的心意。”
……
这个想法十分小女儿心态,傅希言好奇直男如裴元瑾是怎么想到的。
他沉吟道:“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可是他蠢,难道南虞上下没有一个精明人?我看着灵教对新城的计划也没有藏得很严实啊。想来想去,都觉得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班轻语越过乌玄音和皇帝达成了协议。乌玄音已经是个弃子,灵教或许真的有第二个武神。你说,会不会是胡珞珞根本没有死?”
这个脑洞实在开得太大。
裴元瑾都一时有些接受无能:“胡珞珞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傅希言说:“可能是装死。”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最后是已经死掉的受害者,这样的案例小说里也不是没有。
裴元瑾无语:“理由呢?”
“躲避仇敌。”傅希言思路打开,世界充满狗血,“比如说寿武王。胡珞珞晋升武神之后,发现不能动手,干脆假死保平安,一路苟到新城建设完成。期间,她看到自己的大弟子乌玄音变成了恋爱脑,心中失望,干脆扶持班轻语独掌大权。所以乌玄音明面上是教主,其实已经被自己的师父师妹联合起来架空了。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小皇帝敢出尔反尔,背叛乌玄音。因为她不但是个不能动武的武神,甚至失去了灵教这座靠山!”
裴元瑾十分理解铜芳玉当初怎么被傅希言忽悠瘸了,不得不说,他编的故事总能把细节和逻辑照顾到位,让人找不出漏洞。
他现在就有被说服的趋势,只是——
“那乌玄音为何还帮着班轻语把我们留下来?”
傅希言说:“愧疚啊。师父对她有养育传艺之恩,她总要回报吧。而且狗男人这么渣,也没见她动手,为什么,因为那是师父的合作伙伴,她没法动啊。你看她天天喝酒,正显示了内心的空虚,正所谓喝酒喝酒,一无所有。”
裴元瑾挣扎着保留一丝清明,不想被这个故事完全带走——哪怕它如此有说服力和诱惑力。
“是与不是,当面问问就知道了。”
傅希言脸色微微一变:“你该不会是想刷新自己闯皇宫的纪录吧?”但愿他们以后不用去西陲。
裴元瑾不置可否:“这就要看礼部侍郎了。”
*
礼部侍郎收到裴元瑾让儿子传的话,脑袋都快炸开了——裴元瑾想见皇帝。这话说的,南虞天子,九五之尊,谁说见就能见的吗?
偏偏裴元瑾有闯皇宫的黑历史,也是那一日,南虞朝廷知道了北周皇帝原来与天地鉴的宋大先生走得很近。这件事让小皇帝郁闷了好一阵子。
原本南虞有灵教这个国教,在高端武力上是可以压过对方一头的,可宋大先生的出现让这个对比又充满了变数,尤其之后秦岭派明目张胆的投靠,更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在武林方面的部署还不够。
那么储仙宫会不会是一个契机呢?
礼部侍郎虽然是正三品官员,可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还是不敢擅自做主的,他一个人关在书房里思量一夜之后,决定把这个烫手芋头丢给小皇帝自己烦恼。
秦效勋这几日目光死盯刑部。上至尚书,下至牢头,每一个能逃过他的法眼,以至于牢房里的犯人都过得战战兢兢,据说忧郁得食欲下降,每日耗费的粮食都少了。
虽然不大厚道,但这个时候他们真恨不能其他部门能出点什么大事,分担一点这位尊贵小爷的“垂爱”。
礼部侍郎去翠寒堂的路上,迎面遇上愁眉苦脸的刑部尚书。老尚书乃三朝元老,经历风雨无数,如此忧形于色,也是少见,礼部侍郎出于礼仪,还是停下脚步慰问了一番。
老尚书叹气:“陛下又翻出了许多陈年旧案,责令我三天内抓到犯人,流放北边。唉,那都是昭治年间的旧案了,犯人只怕都已寿终正寝,要我去何处破案?”
小皇帝犯浑,礼部侍郎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