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就地坐下来,叹了口气:“不同意,儿子就废了,换你你同不同意?”
傅辅胸口一阵窒息,想发火也不知该冲着谁。论心情,此时此刻,儿子作为当事人,必然比他难受。若怪裴元瑾,人家也是受害者。
可是!
他养的是儿子,那么大,那么胖的一个儿子!怎么就变成少夫人了?
“还是要怪你!”傅辅终于想到理由,“要不是你一天到晚想联姻,能出这事儿吗?”
傅希言:“……”
是他一心想着要联姻吗?那时候他是被逼得没办法,文不成武不就,香皂也造不出,就想着为家捐躯,谁知道还遭嫌弃!
傅希言不客气地反驳:“当初你让我安安心心当个店铺掌柜,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傅辅瞪他:“还敢还嘴?”
傅希言哼哼唧唧地挪了挪身体,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傅辅更怒:“放肆,怎可背对着祖宗!”
……祖宗的确是无辜的。傅希言只好转回来。
“今晚你留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不管对错,父亲的尊严必须维护。傅辅端起老父亲的架子:“还有,陛下已经准备动手了。你以后做事小心些,千万不要被逮到把柄。”
傅希言扬眉:“还有我的事?”
傅辅面色凝重:“都察院、刑部、兵部,都会发起攻击。但容家不会坐以待毙,你是我儿子,又身在都察院。他们或许会从你下手。如果史维良让你做什么事,你先回来问我,不要擅自答应。”
“怕是来不及。”傅希言说,“他是上官,又和你同一阵营,真有什么事,我拒绝反倒不美。”
傅辅想想也是。他只是关心则乱了。
毕竟,按他和傅轩原本的打算,这时候,傅礼安外放,傅冬温游学,傅夏清嫁去了太尉府,傅希言留在洛阳,这场朝争无论胜败都不会波及到他们。
可偏偏,傅希言不但回了镐京,还成为京都巡检使,直接卷入旋涡,实在叫人担心。
傅希言看他愁眉紧锁,忍不住皮了一下:“放心,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毕竟是储仙宫少夫人嘛,敢对付我,我关门放武王。”
傅辅:“……”
气得肝疼。
*
傅辅的担心实在不无道理。
傅希言第二天一上班,就被左都御史史维良叫去在一份奏表上署名。奏表弹劾容越在陈太妃治丧期举酒作乐,有欢庆之意。
傅希言迟疑道:“这,我也没亲眼瞧见。”
史维良道:“都察院大牢出事后,刑部廖商曾去容家询问容越当日行程,这是他亲口所述,时间、地点、同饮的名单都有,无可辩驳。”
傅希言想起这事楼无灾的确提过一嘴,只是没想到竟然还能从中大做文章,一时脊背生凉。万一容家反扑,要抓自己的小辫子,也不知会被抓出多少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
经过建宏帝窜某,史维良已经知道永丰伯傅辅、羽林卫指挥使傅轩和他在同一阵营,自然将他看作自己人,直言道:“放心,到时候万箭齐发,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并不惹人注意。何况,你身为都察院京都巡检使,监察镐京百官言行本就是分内之事。你若不上书,反而是渎职。”
傅希言背脊更凉了。
想起傅辅之前千方百计想将家人送出镐京,而自己远在洛阳却被圣旨召回,之后就进了都察院,此时更成为京都巡检使,责无旁贷——这一切,人为的痕迹实在明显。
不过傅希言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史维良的意思很清楚,他不签名,别说未必在容越那边讨到好,都察院这边就要打他板子。
傅希言堆起笑容:“是下官失察。这么明显的事居然还要史大人提醒。”当下干脆利落地把名字给签上去了。
史维良对他的知趣很是满意:“昨日刑部尚书跟我打过招呼,今日廖捕头会来找你。他已经抓到攻击都察院大牢的主谋,你再配合他给一份口供。”
傅希言含笑点头。
这段话的关键词是——配合。
至于怎么配合……
廖商一上来就把话讲清楚了。
“当日,你有没有听到刺客说话?说的话有没有南虞口音?”
这诱供还能更明白一点吗?
傅希言:“……”鬼知道南虞口音是什么口音。
他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对母鸡?虾虾侬?”南方话里,这两句他最溜,一句粤语,一句上海话,总会有一个中标吧?
廖商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他们行刺的时候还想母鸡和虾?”
傅希言看着也很茫然:“母鸡母鸡,我是真的母鸡啊。”
廖商深吸了口气,记笔录:“刺客在行刺时,疑似说了两句话,口音奇特。”他抬头笑了笑,“傅巡检使常年居于镐京,不了解其他地方的口音,听不出意思,情有可原。”
傅希言配合地点头:“没错没错。”
“你觉得他们的武功路数像不像灵教啊?”
傅希言沉吟片刻:“灵教是什么路数?”
廖商又记录:“傅巡检使认为对方的武功路数十分陌生,怀疑并非来自北周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