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油烟的厨房,一切都有些朦胧。炒菜的声音,切菜的声音,盘子碰撞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这是一个餐馆的后厨,狭小而昏暗。三四个年轻的伙计正在各自忙碌。“快点,快点!”一个声音半呵斥半催促。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厨房中央,凶狠的对着几个伙计喝道:“一帮懒鬼,再磨蹭就扣工钱!”这人穿了一身油腻的厨师服,外面套了一件破旧的西服上衣,很久没刮胡子,头上已经谢顶,一边的头发被梳到中央,脖子上挂着一个眼镜,眼镜腿上缠着白色胶布。他是福满楼的老板赵业。
后厨的门被推开,一个服务生拿了高高一摞碗碟,人都被挡住了。他躲过来往的人,把脏碗放到了一个大水池里。水池里满是脏碗和泡沫。这人刚打开水龙头。“别洗了,快上菜!”赵业指着几盘做好的菜,对那个服务生大喊。“哦”,那个服务生连忙端菜出了后厨。这个小伙大概十八九岁年纪,名叫丹龙,因为长得还算周正,人也勤快,被赵业安排去前台点菜。这人还有一个好处,总是如数上交客人给的小费,从来不偷藏钱。
福满楼是个很破的小餐馆,只有十来张桌子,但客人不少,显得非常拥挤。不少人坐在门口等着空桌,或者自己的外卖。一个客人拿了外卖,一边看手机,一边出了门。“嘿!站住!还我手机!”这个客人刚出餐馆门口,就被一个小混混推倒,抢走了手机。“站住!抢劫啦!”那客人大喊。周围的人都循声看去,但是没有人管这事。奥底市的治安一贯如此,追上去又能怎样呢?
丹龙正在帮靠近门口的一桌客人点菜。他闻声出到门外,看那小混混已经跑出很远。“我来!”他脱了围裙,猛追过去,二人背影相继消失在一个街口。丹龙眼看要追上了,一个转角过后,那个混混突然不见了。他正疑惑间,突然觉得胸口剧痛。砰砰砰,三声枪响,丹龙倒地。小混混从暗处钻出,“找死!”说罢又在他头上补了一枪。
这时一个路人拎着购物袋刚好经过,看到了这一幕,愣在那里。混混举枪对着这个路人说:“别管闲事,快滚!”。那人没走,而是说了一句什么。混混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我说,你离电线太近了。”那人提高了嗓音。“嗯?”混混莫名其妙,突然身上剧痛,附近墙面上的一条电线射出电流,将他击晕。
那人放下东西,跑过去看丹龙。“你怎么样?挺住啊,我叫救护车。”“没事,我还好。”丹龙挣扎着站了起来,拍拍那人肩膀,说:“多谢了!”那人看到丹龙衣服上几个枪眼,都没有打出血,只是留下了瘀青,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想:“难道是空·气·枪?声音不像啊”。 丹龙看他盯着自己衣服上的洞,才注意到,衣服破了,自言自语道:“哎呀,老板又要骂人了。” 他转身要走,忽然又回过头来说:“我叫丹龙,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救了我。”说完伸出手,要和对方握手。
对方这人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大概二十岁,穿了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皮靴,还带着皮手套。“我叫托图,就住在附近,你没事就好。握手还是算了吧,我不太习惯握手。”托图突然想到刚才丹龙拍了他的肩膀。迟疑了一下说:“那……握一下也行。”丹龙立刻抓住托图的手,很正式的握了一下,好像电视上政客们见面时的握手。“你等等。”托图摘下了皮手套,再次和丹龙握手。丹龙面带微笑,一边握手一边说:“我来的时间不长,请多关照。”托图则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好像见到什么异常奇怪的事。“我得回去了,不然要被骂死。”丹龙转身就跑,回头说:“我在福满楼工作,有空来吃饭!”丹龙跑远了,托图才回过神来,冲着已经看不见人的方向喊道:“我在19街旁边的修车铺,很高兴认识你。”
2
打烊了,福满楼后面的小巷里,餐馆的伙计们终于可以休息一下。四个伙计正在围城一圈打牌。一人说:“这倒霉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说罢狠狠的甩下一张牌。
“等还完了船票钱,还了介绍费,还有吃住的钱……”
“狗屁,哪有干活还收住宿钱的,这老板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小点声,赵老板和生哥很熟,得罪不得,只能先忍忍,还完了钱再走。”
“糟老头子,有什么好怕”
“你别说,挺可怕的。你看他那眼神,绝对杀过人。搞不好以前是和生哥一起在道上混的”
“混社会的来开餐馆?生哥要是肯要我,我才不在这儿吃苦”
“要不咱们……”
几个人聊天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丹龙和托图坐在一旁的台阶上,聊得很是投机。丹龙说:“原来你也是孤儿。在这里遇到真是太好了。”二人说起各自的身世。
托图说:“我婴儿时就被遗弃在大街上,从小与收养我的妈妈相依为命。我原来住在奥底市东边的贫民窟,比这边还乱。”托图还解释了一下他为什么不愿意握手。原来他有奇特的带电体质,不但自身有电,还能控制附近的电流。
“你天生身上就有电?”
“嗯,妈妈说特别小的时候没有,大概三四岁才有,刚开始不强。后来会电到别的小朋友,大家就不和我玩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