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起身,“我还有旁的事,先告辞了,茶就留待下次。”
“曹常侍慢走,恕不远送。”张瑾人站起来了,半点儿没有要送的意思。
待曹邑出了干办处大门后,他才招手叫汪充过来,问:“潜伏在朝中的招了没有?”
汪充摇头:“那人只将打探的消息交给鹿儿街上一家薪行,他只与这一个暗桩单线联络,所知甚少。下官已经派人去抄那薪行了。”
“把你的人叫回来。”张瑾立刻道。
汪充不问为何,立刻让人快马去追先头出发的差人。
“走,我们也去京兆府凑凑热闹。”张瑾拿起大氅穿上,对汪充笑道:“咱们可都得谢谢骆家小姑娘大闹这么一出,加把力把朝中的细作钓出来,咱们干办处今年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
汪充笑着说:“卢乡侯虎父无犬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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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街上,依旧是人挤人,闻绍被挤在人群中,发冠歪了,衣裳乱了,靴子被踩了十七八脚,都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宋国谓承金德,尚白,皇族高门们衣裳多饰以白。而好玄谈的狂士们穿乌衣,是在隐晦地批判当权者不作为。
闻绍的靴子就是黄白二色,不过现在已经半截灰扑扑的了,他人也满脸的生无可恋。
什么时候能让他离开啊啊啊!
“诶诶,打了,打了,打了!”
前头一片片传来兴奋的声音,闻绍前面的壮汉大声问:“什么打了?”
“打板子啊,打拍花子的板子!”
“打得好!”
“打重一点!”
人群里一阵阵喝彩声传开,虽然看不到,但知道拍花子被打了板子,人们就很高兴,上元佳节,就是该如此开心。
“这位公子,你不高兴吗?”
只想离开的闻绍觉得自己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了,可旁边的人却非要拉他一起共襄盛举,“拍花子人人得而诛之,这位公子,随我等一块儿高呼打得好呀!”
“打得好!”
“打得好!”
“打得好!”
闻绍的前后左右一齐爆发出整齐热烈的呼喊声,喊得他差点儿耳鸣耳聋。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嘈杂的“打得好”慢慢变成了整齐的“打得好”,所有西风街上的百姓都在齐声高喊“打得好”,闻绍感觉自己心好累,身体也好累,只想立刻马上回去。
“你们看,那边!”忽然,壮汉指着后头、
闻绍循着壮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四个身穿城门五营校尉服的人骑着马,正在排开人群。
“让开,都让开!”校尉喝道,人群努力向两边挤开,给那队人挤出能过路的地儿。
“那边是怎么了?”有人问。
“说是抓到了几个拍花子,救出二十多个被拐走的孩子。”
“真的?”
“你自己看啊,那几个军爷送孩子过来京兆府,快把话传出去,谁家丢了孩子,快去京兆府看看,有没有自家的。”
闻绍又被踩了几脚,被挤到路旁,看着城门五营的人带着一群还神色惊惧的孩子走过。
城门五营虽也管巡捕缉拿,可一般只管城门和城外,城内由京兆府管。
定然是上头下了令,他们才会越俎代庖。
如果是这样的话……
闻绍死命往外挤,他不能再在这里耽误了,前后不知,届时太子要有什么动作,他岂不是被动挨打。
“郎将?不走吗?”汪充看张瑾忽然停下来,不解催促。
西风街上居然这么多人,要不是有城门五营的在前面开道,汪充都怀疑他们二人能否挤到京兆府门前。
这情况了,郎将别忽然停下来不走哇,待会儿人群就要合拢了。
“走吧。”张瑾道:“看到一个人,好像是三皇子。不过头如蓬草,看不真切。”
汪充笑道:“头如蓬草,那定然不是三皇子,谁不知道三皇子最是讲究,他宫中洒扫的内侍宫人都要最貌美的,要不污他的眼睛,就是一顿打。”
张瑾微哂。
二人跟着城门五营的人顺利到了京兆府门前,门前已哭声一片,找到孩子的,没找到孩子的,都在哭。
京兆府前点了八根手臂粗的蜡,还烧了火把,亮如白昼。张瑾朝台阶上望去,一眼就看到并排站在一起的三个小孩儿,身量最高的女孩儿素白衣裳左一道黑灰右一道黑灰,花猫似的,正在跟另外两个孩子说话,说了几句,三个孩子一齐笑了起来。
张瑾从东魏逃亡回来,被一路追杀到相州与兖州交界处,眼看就要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忽然从兖州方向射来一箭,朝他挥刀的东魏人被一箭穿心。
“东魏犯边,杀——”张瑾听到了他这辈子觉得最动听的一句话。
追杀张瑾的东魏人不多,可能是觉得他一个人已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吧,被兖州这边十倍有多的兵力团团包围,砍瓜切菜一样地被砍了。
张瑾被救回去,亮出藏了多年的宋国照身和令牌,朝给他疗伤的军医打听了几句,得知救他的那队士兵是由兖州昭武校尉骆衡领着的。
“斥候来报,有三十来个东魏人在追杀一人朝无盐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