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她如今待你百般好,你大可好好享受。终有一日,周乔会回到北晋,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
一席话尽,亭中陷入令人心惊的静谧。
战兰泽盯着周慕白半晌,忽而笑了。
“周大人不必诛心,更不必担心我们夫妇事。”兰泽起身,淡道:“有这功夫,不如担心下那个冒死替你传消息的小女使。”
闻言周慕白神色一变。
此时疾风将一个礼箱端了上来,放在下了半程的棋盘之上。
“谁又能料到堂堂北晋御史大人,百般筹谋都不在话下,竟也屑于使美男计。”战兰泽笑问,“也不知大人曾许给她的侧室之位,还作不作数?”
亭中只剩下一人。
周慕白看着眼前的箱子,手指轻颤。血顺着礼箱的缝隙流出,一滴滴地落在棋盘上,将干净的白子染得通红。
箱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人头。
是那个陪伴他数月,唤了他无数声“公子”的人。她说她不知父母何在,只听养父母说是在一个雪夜将她捡来,于是取名雪映。
名字虽美,人却平平。寒冬腊月,她穿着单薄的衣裳奉上暖身汤食,他接过时碰到了她冰凉的手指,她惊得缩回了手,热汤撒了一地。然他并未怪罪,而是随手给了她一件厚披风。
自那之后,他便看得出她眼里的爱慕,听得出她语气中的紧张羞涩,更明白他主动握住了她的手时,她的震惊和痴心。
没有她,便无人知道他周慕白还活着。
箱子被缓缓盖上,须臾之间,男人又恢复到以往冷然的模样。他没有看错战兰泽,此人城府极深,心肠最是冷硬。
***
周乔这几日没去军营,军务积压如山。
宋洵等人发现裴昭云也数日未来,便多嘴问了一句。说到裴昭云,周乔并未提及藏竹苑一事,只随口称他不适应军中,去寻了些别的事做。
处置完军中事务,回府时已是深夜。
周乔回来看见主屋没有燃灯,只书斋里还亮着光,不由咋舌,她走时就在说事,说到现在还没说完?
如此甚好,他有旁的事要忙,自然不会来纠缠她。今日正好早些沐浴歇息,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沐浴出来擦干湿发,她哼着小曲儿走向床榻,忽然看到什么,她掀起软枕一瞧,竟是一封信。
周乔忽然看向主屋的门,这才一拍脑袋,走时明明让拂冬锁了门,能进她屋子在她枕下放东西的唯有战兰泽了,那他岂不是知道她偷偷跑了?
转念一想,知道就知道吧。是他不知节制在先,也怪不得她逃跑。
信笺上并未落名,但周乔刚打开就认出了字迹,是周璃亲笔。才看了三行,周乔惊呼一声,拿着信便跑了出去。
她一把推开书斋的门,“战兰泽!”
此时的男人并未处理政务,只穿着里衣坐于窄榻上,手边的棋案上燃了盏灯,而他手中中拿着一本古籍。
门忽然被推开,他抬眸看了眼周乔,“怎么,在屋里睡醒了?”
周乔一噎,“那个,我本来是要睡的,这不是忽然想起营中还有事务未完,这才去了军营嘛。”
“哦。”男人点头,视线又落回古籍上。
周乔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战兰泽若是朝她发脾气还好,这般安安静静,反倒叫她有些过意不去。
她走过去,坐到战兰泽旁边,装模作样地往古籍上看了一眼,“你这是看得什么书呀?”
“农书。”他翻了一页。
“农书好!”周乔想都没想就夸赞,“这个农事乃国之重本,农兴则民乐国安,对吧?”
“对。”战兰泽应道。
周乔看他不冷不热的样子,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凑近问:“战兰泽,你是不是生气了?”
听她这么问,战兰泽这才侧过头来,温和道:“没有。”
“我看你就是生气了。”周乔抿抿唇,欲找个委婉的说辞安慰一下。
可还没等她开口,便听战兰泽先说:“是我不好,这几日没有顾忌你的感受。”
语气颇有自责,周乔一听立刻道:“没有没有,你很好!除了有点……总之你绝对没有不好。”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战兰泽看她一脸真心要哄他的样子,唇角勾起。
周乔瞧他笑了,立刻拿出信笺:“这信你看了吗?姐姐得知大哥还活着,说要来南楚!不过她和顾霆尉不会大张旗鼓地来,会扮作商队来楚。嗯……战兰泽,可以吗?”
她满眼期冀地望着他。
战兰泽捏了捏她的脸,“那明日就让疾风传令,沿途关卡自会放行。倒是你,须得守口如瓶,面上亦不可表露出来,叫旁人知道此事。”
“这是当然,你放心!”
战兰泽看她高兴,摸了摸她的头发,视线落在她殷红的唇上,顿了顿,又挪开了。
却没想周乔忽然凑上来抱住了他的脖子,脸蛋埋在他颈间:“兰泽,你可真好。”
一声娇娇软软的兰泽,让男人手中的古籍掉在了地上,温香软玉在怀,某处便克制不住起了反应。
“乔儿。”战兰泽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