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比他阿爹,靖远侯委实是个没有太多心计的人,只愿守住列土。在心计上,他还比不上他的副将曹略。人家曹略好歹知道留点底,交给儿子保着。
粮草不来、布防图泄露,说和南面的朝廷没关系,真是母猪都会爬树。可靖远侯当时已经顾不得和朝廷对质了,北翟大军压境,百姓急于迁走以免遭祸。太多事需要他操心了。
所以是顾不得,而非不计较。
靖远伯顿了顿,“自从阿爹死后,我也不甘心。这些年除去带兵行军,但凡有空就要回想当年之事。三万将士绝不可能都死了,至少有人可以重现。这些年,我找到了五个四散的老兵。他们可以作为人证,证明当年粮草不足一事。”
“可这还不够。”诸葛盈沉了沉语气。六部还有诸多事未决,她马上要召见下一个人进来,此时头脑发昏,被所谓真相冲撞得眼冒金星,一想到阿娘更觉心痛难抑。
“舅舅,老兵们您安置好。其他的我来想办法。”诸葛盈沉稳道,“晏君乐身上已有诸多罪名,未免人非议朝廷将所有脏事都推到他身上,我们需要实打实的证据。我会好好安排,您先别急,裴初骤一事暂时不要与阿娘说。”
靖远伯深知她说的有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内敌外敌抓住把柄,让他们说诸葛盈铲除异己。他应了是,便下去了。
诸葛盈又处理了一下午政事,按照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擅长,各自派了一项任务去办,才转道青雀台,去见太上皇。
今日之事,须得与他说一声。
太上皇本是坐在摇椅上,享受与孙女的天伦之乐,闻言却惊得站了起身,面色大骇:“你是说,裴初骤和靖远侯,也是那混账和晏君乐害死的?”
诸葛盈点头:“十有八、九。祖父那年生病,不知内情。裴初骤与我阿娘,并不信朝廷调查的结果,不信大伯死于乌仪之手,仍要追查。大抵发现了什么,惹了做贼心虚之人的耳目。”
之后的事太上皇自己也可以脑补出来了。作恶之人心里惴惴,先下手为强,先是裴初骤,可杀了一个裴初骤,又引来了靖远侯。靖远侯将裴初骤视为东床快婿,却死于战场。所以下一个就是靖远侯。
可笑两次通敌,都是对接北翟的代王。
太上皇简直恨透了诸葛晟和晏君乐。这两个人,让曾经的一对英杰死于非命。在他们最意气风发的年纪。
诸葛盈将目前已经有的证据说了,却自己就摇摇头:“此事暂时不好揭开。好在有火器一事,可暂时拖延晏君乐处死时间。”她讥诮道,“若不将他身上罪名全部找齐,真是不甘心。”
晏君乐死则死矣,也合该遗臭万年。
太上皇先头愤怒,现在已经缓过来了,他摸了摸诸葛盈的脑袋:“我对不起你外祖父。”
靖远侯一生戎马,居然死在了这种蝇营狗苟之上。叫人叹惋。
诸葛盈沉默不语。
他其实也对不起她阿娘。不过,阿娘已然出宫,旧事还是不提了。
和北翟的这件事呢,若是太上皇来处理,他保管处理得好好的,可他有心历练一二诸葛盈,也叫她多添点功绩。毕竟过继之事还没开始呢。——若真开始了,那就是个转轮,快得很,以宣明太子女儿上位,名正言顺得多。
诸葛盈明白了他的考验,从容地一点头。“孙女去想办法。只是,我想见一见晏君乐,祖父要与我同去么?”
晏君乐,这个撺掇得诸葛晟杀害长兄之人,这个企图夺走诸葛家江山的人,太上皇既厌恶又憎恨。他这些日子已经查出了当年晏君乐是如何做到的,如何施恩、收买的宫人,如何算计时间给诸葛商送上毒酒。
可叹,知情人皆已身死,那宫人也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去吧。我在一旁听听。”
诸葛盈弯了弯嘴角,没说什么。祖孙两个一道往宫中暗牢去。
晏君乐被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狱卒都是龙泉卫,可见防御森严。
诸葛盈让人将晏君乐提出来,送入审讯房,太上皇在审讯房旁边的一间小室听着。诸葛盈则坦然入了审讯房。
晏君乐双手双脚都被绑得死死的,身上不少鞭痕,旁边还有两个龙泉卫站着。诸葛盈的安全完全不会有问题,她如今是深刻吸取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教训。上次没有防备皇帝,被他关入暗牢,简直是奇耻大辱。
晏君乐无悲无喜,面容平静,不愧是能干出这么多大事的狠角色,死到临头还一派镇定。
诸葛盈吹了个口哨,才笑嘻嘻地凑上前来:“这才没多久,你就二进牢房了。厉害还得是你厉害。”
“公主何必奚落我。”晏君乐平静道,“你如今大概是掌政了吧,如何做此小儿之态。”
诸葛盈接了龙泉卫手里的鞭子,上前抽了一记,“诶嘿,我乐意!”
“痛打落水狗,也不妨碍我如今暂代朝政啊。也不妨碍你晏大人一家共赴黄泉啊。”诸葛盈眉眼皆笑,“晏大人找外室,标准都高的很,非得有利可图。真不知道是否卖身给了外室。”
晏君乐的眼神陡然一变。她既这么说,难道是查出了池州府顾言那边……
“偷运火器,你可真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