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小童,他听大人的话,在那好好地玩着;另一条路上本是马车行走的路,路上有五六个孩子,他们不听话,在大路上蹦蹦跳跳。如果你是那个车夫,该如何是好?”
马车不受控制了,必须得走一条路,你会选择伤害哪一边的?
著名的电车难题被诸葛盈这么一改编,很快也难倒了几位大人们。
英国公道:“那乖巧的小童本来好好地坐着,又碍着谁了?臣觉得应该照常走马车该走的路。”他常年带兵,极重规矩。那五个不听话的孩子不讲规矩,总不能让那个乖孩子为他们让步吧。
可朱不悔却不赞同道:“臣不这么想。五个孩子的性命,远远重于一个孩子的性命。英国公可曾想过,五个孩子背后就是五个家庭,让五个家庭来承担痛苦,还是让一个家庭来承担痛苦,这很好选吧。”
诸葛盈心道,不愧是户部的铁算盘朱大人。朱大人的想法十分功利切实,不能说有错。
本来电车难题就是各有各的想法,全天下人这么多,总是各有各的立场,就会衍生出不同的理解和体会。
王之庭没有真的加入争吵,但他已经明白了公主的意思。公主是说,根本没有真正的两全其美。就像是马车难题一样,那些无辜的举子们,乖乖巧巧、安安分分地参加考试,从未使过不正当的手段,可由于有人作弊,却不得不重考。这似乎有些不大合理。
但如果因为考虑他们的感受,便放过真正的恶人,让那等心性卑劣之人继续在朝为官,也让人膈应不已。
皇帝顺着诸葛盈的故事想了想,忽的出声问刘煜和刑部尚书:“果真不能追查到当年从杜家买考题的举子名单么?”
刘煜并不是直接答话,而是掏出一卷卷宗:“陛下,并非臣推诿,臣与属下查了许久,并未查出。杜家也说时日太久,记不得了,严刑之下尚且如此说。”
毕竟也过了好些年了。
周霜道:“臣以为,便为了科举公平,也应当重新考试。朱大人莫不是为了自己的弟子,便如此吧?”
朱不悔涨红了脸,但他不想和周霜吵架,太丢分了。
诸葛盈这才恍然,原来管渊是应天府出身的。他说过他出身贫寒,自小能干,原来是出身应天府的。
皇帝也眯了眯眼:“朕记得,管渊是天历十年中的进士,是哪一年中的举人?”
朱不悔可以不理周霜,却不能不理皇帝,他回道:“管渊是天历九年中的举人,第二年就上燕京参加会试了。”
诸葛盈忍不住咋舌。这管渊,真是一个人才啊,她没记错的话,他今年才二十六岁。嗯,虽然这个年纪还没成亲生子,但也不影响管大人的优质。今年是天历十六年,也就是说,管渊十九岁中举,第二年二十岁就中了榜眼。
虽说比不上裴熹和曹宣中探花和状元的年龄小吧,但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绝对的英才了。
是范进能够在茅厕里哭晕的程度了。
不过,由于管渊的确处于九届之内的这个区间,又在应天府考试,如今他也成了怀疑的人选。
从情感上,诸葛盈是绝对相信管渊没有作弊的。一则,杜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管渊自幼丧父丧母,家境贫寒,根本就没钱买考题。二则,以管渊这样出众的能力,压根不需要作弊。三则,她相信朱大人的眼光,朱不悔是个鬼精鬼精的,他能够这么看重这个弟子,显然是信得过他人品的。
诸葛盈垂了垂眸,道:“父皇,儿臣有一提议。既然赞同重考和不赞同重考的大人们各有道理,不妨折中一二。”
“还是要重考,不过考题并不重要,因为很多人为官之后或许已经比不得当年的水平,对经书也不再那么熟人,最关键的是,最后一道题,是一道考验诚实的题目。”诸葛盈扬了扬唇,“在座大人们知晓杜家再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了,可别的人并不知道。那些做贼心虚的人更不知道。若在他们考试之时叫他们得知,父皇派人秘密从昌平县杜家取回了所有买试题的名册,同时试卷上又给了他们‘投案’的机会,他们会不会招?”
朱不悔眼前一亮:“公主这招妙啊!是犯欺君之罪,还是犯买考题、违规科考之罪,端看他们如何选了。”
其实也不用选。只要脑子没坏的人,就会两害相权取其轻。
如此一来,不需要真正的证据,就可以让那些作弊之人浮现出来了。
皇帝也面露激动、赞赏之色。朕的女儿,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给出好办法来!
就连周霜,想要找点麻烦,也完全找不出来。定蓟公主的这一招,实在是太妙了。它说不上很高超,但拿捏准了人心。他不禁有些胆寒,公主对人心的这份把握,实在让人望尘莫及。
诸葛盈又道:“儿臣此法却却又漏洞,如果真有那心里极其坚定的恶人、根本不怕死罪、只想着赌一把的,也是验不出来的。”
其实她这招能成,主要还是因为在这个时代人人敬畏皇权。若是犯了欺君之罪,那就是死路一条。陛下找到了名册,对那些并不无辜的人而言,眼前的试卷就是一个坦言的机会。承认自己曾经作弊,总比在上面坚称自己没有作弊、最后被名册狠狠打脸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