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提得了舅父助力,却不能直接统率燕京的乌雀阁,只是调动了一些可用之人跟随在身侧。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在燕京这个别人的大本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属下陈柳道:“殿下,定蓟公主住在宫中,唯有每日白天会到翠微山边的崇文书院上学。如果要抓她,这是最好时机。书院的情况属下们也已经摸清楚了,因为都是官家女儿,也有护卫们在。前门守卫……”
耶律提听完这些,却不慌不忙。他喝了一口茶,都有了感慨:“还是大安的茶香。”这片土地如此富饶,皇帝也称不上十分聪明,要是大安的太上皇,那个老不死也死了,他们北翟也可长驱直入了。
合该是他们北翟人来享受这样的日子。
“工部那位方大人,不是有意脚踏两条船?”耶律提记性很好,乌雀阁的人早些时候已经将燕京的一些情报汇总给他了,“方家女儿也在书院上学。就走方家的路子。”
方家最近过得不太好。方家家主是工部尚书,他的儿子方之元之前做过太子的伴读,之后更是东宫属臣,原想着以后新帝登基那就是带动全家鸡犬升天的,谁承想太子都不是陛下血脉,直接就翻船了。而当庭奏对那日,方大人念在儿子份上,还拼命为太子说话、洗地,谁知道,白洗了。
这事对方家是个不小的打击。民间甚至也有活灵活现的,将这方大人说成了一个跟着太子的反派。方之元直接闭门不出,也没有任何官职了。而方家是结结实实的太子党,如今就是后悔了,改投二皇子、三皇子,对方也看不上,也不会信。因此方家真的开始另谋出路了。
这谋着,谋着,正好乌雀阁也早就对不少朝臣进行渗透。一拍即合。方家答应为北翟办事,只求日后能够在北翟有一席之地。他觉得在大安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这事陈柳也是知晓的。陈柳道:“可是,这位方大人可信么?”
毕竟曾是太子的人。会不会是他们被钓鱼了?
这要是就陈柳一个人在,也没什么要紧的,可要是害得殿下出事,杀了他全家也不够赔的。
耶律提轻笑一声:“你不知晓,这大安的人,土地富饶,却最知道蝇营狗苟。这大安朝堂,有私心的人多的是。争权夺势,却不亚于我们北翟。”
这话,耶律提敢说,陈柳可不敢接。
耶律提继续道:“那方尚书,在大安讨不得好,便想首鼠两端,两头下注。这样的人,不需要真的用他,我北翟还不缺这样的臣子。只是利用他一遭罢了。”不得不说,耶律提这话说得没错,将方尚书的心理摸得很准。
陈柳于是点点头,又问出另一个困惑:“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定蓟公主不过一介女流,并不能左右朝堂。殿下掳走她,即便能恶心大安,却也无甚大用啊。”
耶律提并不吝于解惑:“定蓟公主可不仅仅是帝女,她还是大安皇后唯一的女儿。届时定要皇帝把女儿换回来,皇帝若不愿,他们帝后定然失和。别忘了镇守北疆的是靖远军。”
陈柳于是才想明白!确然如此啊。如今两军在北边对峙,形势紧张。若是掳走了二皇子,或是三皇子,只怕都没有这么大的用处!只有定蓟公主,母亲是陆皇后,舅父是靖远伯,她还是皇后独女,没有旁的兄弟姐妹。
如此一来,能离间帝后,又能挑拨靖远军哗变。若是靖远伯真的为了外甥女,就相让土地,没准还可以离间君臣,让靖远伯背黑锅。那可不就有意思多了。到时候就说定蓟公主自愿跟着小王爷到了北翟,如今已经成了小王妃。看大安有什么反应!
“殿下果然高瞻远瞩。”
耶律提摆了摆手:“去办吧。”
“是。”
方家。
方之水这些天其实并不那么想回家。她总觉得自己与家人是格格不入的,在时务斋的时候,她与同窗们一道学习各种有趣的新鲜事物,可回了家,她的阿娘垂泪,她阿爹回来就怪这怪那的,还有她那阿兄,甚至还迁怒了定蓟公主,说要不是公主回来,他现在都还是好端端的东宫属臣。
要是只是骂方之水,她也就忍忍了。可定蓟公主如今在时务斋早成了模范,她都有这样的身份了,却依然刻苦用功,对旁人也和气,一视同仁,方之水十分喜欢她。
最近在定蓟公主的带动下,整个书院的人都有了变化,大伙似乎更加朝气蓬勃了,方之水在这样的环境下,便能静下心来,学一学自己喜爱的律学,就十分开心了。
方之水上次反驳阿兄,还被阿爹骂了一通,说她顾着外头的人,反而不顾手足亲情。她也委屈得很。
今日回家,阿爹阿娘却不再沮丧,反而脸上都带了喜意,就连不肯见人的阿兄今日也肯出来一道用饭。
方之水心情也好了许多。
方大人看一眼女儿,笑眯眯道:“之水,你与公主同在时务斋,常常说公主帮了你许多,是不是?”
“嗯嗯。”方之水疯狂点头,“公主殿下博闻强识,在我们斋都是数一数二的。时常我有听不懂的,下课与她问问,便都明白了。公主很耐心的。”
方夫人道:“既然如此,你何不请公主在千金阁用饭?也算是答谢公主了。”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