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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我是什么人?”
“您是身份尊贵的郡王爷。”
“本郡王这样的身份,你凭什么说招惹便招惹?”
天哪,这个时候算旧账。
会死人的。
“郡王,您若是不满意婚事,大可先之陛下。若是需要小女做些什么,小女愿意拼尽全力…”
话未说完,唇上一痛。
竟是被咬了。
“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若你敢对我有异心,我就挑断你的背骨,废了你的腿,让你哪也去不了。”
太吓人了。
叶娉都快被吓哭了。
一想到自己瘫痪在床,需要别人端屎端尿侍候的惨状,她是遍体生寒。也不管自己抖得有多厉害,紧紧抱住威胁自己的人。
“我不跑,我哪也不去。我喜欢郡王,心里只有郡王一人。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郡王的怀里。”
“甚好。”
……
赐婚的消息被疯传,从南城到北城,再到东西两城。东西两城平民多,传的是热闹。南城北城官员贵人多,传的是旨意背后的圣心。
各大王公世家如水进油锅一般,惊呼声一片。此前宫里一点风声也无,无缘无故陛下怎会赐婚?
所有人都在猜陛下的用意,等着温御回京之后的反应。
温御现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折陈述南漕运司赵元德的一众罪行。赵元德掌管漕运多年,私德虽受人诟病,但能力卓显,是以赵氏一族在江南势如日中天。
朝中派系错综复杂,赵元德能在漕运多年,想要扳倒他并不容易。若无绝对的权势和过人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在如此之短的时日做成此事。他的罪行条条状状皆是证据确凿,且人已被温御从汴州押解回京。陛下震怒,将其一贬到底,平山赵氏一族连坐。
赵元德被问罪,永昌城上下哗然一片。
更让所有人震惊的是,温御接下来的第二件事居然是接手叶庚的案子,且不出半天便审理完毕。所谓的人证的证词是假的,那作假证的学子被夺去功名,逐出国子监。而伪造那些书信之人,正是一直和叶庚不对付的朱大人,也已被摘官帽贬为庶身。
如此雷厉风行,再次让世人瞠目结舌。
大家震惊的不仅是温御的手段,而是这两件案子本身。每一件都和那位未来的郡王妃有关,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故意为之。
这般说来,陛下赐婚未必没有缘由。
叶庚便是在世人的惊讶中被放出来,平安回到家中。
一家人等在门口迎接,跨火盆,洒艾水,驱散牢狱的霉气之后,他又在叶氏的服侍下沐浴更衣。
叶家全家团聚,欢喜感慨自不用说。
这一夜,注定难眠。
阖京皆是。
温如沁派人送了信给叶娉,先是表达自己无比的喜悦之情,写到欢喜处字迹都似飞扬了起来。后又说自己没法亲自上门道喜,只因祖母病倒要侍疾。叶娉刚开始脸上一直带着笑,等看到温老夫人病倒之后,笑容便淡了下去,变成浓浓的嘲讽。
翌日,宫中赏赐送至叶家。
赐册赐服,册是一品诰命的恩册,服是一品诰命的规制。除去这些,还有一些玉器首饰绫罗绸缎等赏赐,并且昭告成婚的日子。
吉日在下月初六,不可谓不急。
叶庚已去国子监上值,家中全是女眷和稚儿。唯二的男丁,便是今日恰巧不上学的叶氏兄弟俩。叶廉作为叶家长子,生平第一次挑起迎来送往的大梁。
叶娉想到那天晚上的事,莫名打了一个寒战。恍惚间生出一种恶狼迫不及待想吃下猎物的错觉,而她自己正是那个猎物。
那人会不会在婚后折腾她,以报她三番五次的骚扰之仇?
宫里的赏赐下来不到一个时辰,公主府的聘礼就到了。
叶家院子小,聘礼堆得让人无从下脚。金银玉器琳琅满目,绫罗绸缎熠熠生辉,晃得三喜四喜等人眼睛都瞪直了。
这么多的贵重东西,不可能一直摆在院子里。
叶母和叶氏一商量,决定收拾出一间屋子当库房。婆媳二人带着二孙女和几个丫头赶紧去忙活,前院交由叶娉和叶廉叶正兄弟俩看顾。
叶正在聘礼间穿梭,背着手学着郭夫子慢慢踱着步子。
一时点头,一时装腔作势地摸着下巴,看得叶娉忍俊不禁,紧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她含着笑去关门,待看到门外之人后吓得一个激灵。
这人怎么会来!
温御一身深紫华服,襟袖处绣吉祥云纹。金冠束发,玉面冷颜,身姿如松竹直立,恰如神祇从天而降。
叶娉双腿发软,真想当做没看见。
二人相视,约有半刻钟。
突然温御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自己的衣摆,低头看去,只见一三岁左右的孩童正仰着白胖的脸望着自己。
“你就是郡王爷?”
“嗯。”
这位应该就是叶家幼子,他的小舅子。
叶正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极,“你长得真好看,和我大姐一样好看。我大姐是仙女,你也是神仙吗?”
温御眼尾如风,在叶娉身上轻拂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