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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塔躺在床上,静静看着视线右上角跳动的数字。她眨了眨眼,发现数字也并不会因此消失。
这是什么?
难道是误服了某种致幻药物?有可能。
还是精神分裂的前兆?概率更大,也可以解释她突然失忆的事情,但据她所知,她的家族并没有精神分裂史。
该不会是她的二次觉醒倒计时吧?毕竟她感觉越来越饿了。
即使把被子蒙上头顶,她依然能听见某种声音像夜风呼啸一样无处不在,像附骨之疽一样如影随形。
安塔闭上眼。等待黑暗笼罩下来,渐渐将奇怪的声音覆盖。
世界安静下来。
“啊——”
一声惨叫突然划破黑暗也赶走了安塔好不容易得来的睡眠。
声音从楼上传来,惨叫得几乎不像人声。之后又是一片寂静。
安塔坐起来,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她觉得不能躲在原地坐以待毙。于是她打开门,沿着走廊出去。果然,晚上走廊里执勤的士兵没有白天多,现在这个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刚才的惨叫声并不是在这里发出,而是在她所能听到的更远的地方。
长长的走廊灯光闪烁,透露着一种阴森诡异的氛围。
走到楼上则热闹很多,数十人从各处涌出,全都向一楼某个方向涌去。远处有枪支交火声。安塔再次听见那种类似兽类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在各个方位出现。
安塔看见,不仅实验室,所有的窗户全部用手指粗细的铁棍焊死。如今,在窗外不知何物的撞击下,窗框发出铮铮的回响。窗外有绵延起伏的兽类的喘息和撕咬声。
二楼以上的楼梯之间上了锁。不过幸而有一个废弃的电梯悬停在地下一层。电梯里的按键告诉她,这栋楼一共地上五层,地下三层。她在电梯旁边的枯萎花盆后面捡到一根撬棍。
从二楼向上望去,三楼有一条铁质吊桥,在建筑内部形成一条走廊,可以穿过吊桥到达另一栋建筑。她暂时无法过去。
安塔记下大致地图,便不去凑热闹,她重新回到地下三层,发现走廊的灯彻底灭了。
前面的走廊里,一个穿着联邦边防制服的身影走向了她。但安塔停住了继续往前的脚步,因为走廊里的那个人脚步……十分怪异,安塔静静靠在走廊一侧,等他慢慢走过去。
可就在这时,她背后靠着的一扇防火门被猛然打开,两个身影惨叫着从房间里扑出来。
其中一个人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结果把另一个人也绊倒了,两个人连滚带爬、争先恐后地向楼道另一头蛄蛹过去。
而那扇门后面依然有奇怪的动静传出来,像是在撕什么东西。
好奇心让安塔走近,透过没有关牢的房门往里看。
这是一个四人间宿舍,上床下桌的布置,里面应该住了四个人。刚才跑出来两个人,此时,宿舍里还剩下的一个人,正趴在一个椅子上,咬着什么东西。安塔凝神去看,发现是他咬断了另一个人的喉咙,而现在正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尸体的头皮。
安塔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什么?!和他们实验室所研究的生物有关吗?他还活着吗?
于是那个正大口啃咬着的人(或者尸体)看过来,他盯着安塔顿了一秒,然后朝安塔扑过来。安塔看清他奔跑间脸上脱落的皮肤组织和身体绵延的斑点,这回答了安塔的疑问——他死了。
安塔猛地关上了防火门。于是向她扑来的尸体撞在了门上,尖利的指骨在门上疯狂抓挠拍打,发出刺耳的声音。
安塔两只手用力抵着门,防止里面的感染者把门打开,突然感觉什么东西抓着她的脚踝,爬上了她的腿。
她没来得及低头,伴着一股腐烂的恶臭气味和碎裂声,一个脂肪溶解肌肉掉落的头颅陡然从她背后探过来,冰冷的气息喷在她脖子上。
原来是门内的丧尸击穿了玻璃,将头从玻璃碎隙中伸了出来。
安塔收回了刚才的觉得这里不错的想法,她不喜欢这里。
伴随着一声惨叫,一根撬棍捅穿了丧尸的头颅,将它卡在了门上。
撬棍是安塔捅的。
惨叫是……
安塔终于低下头,发现一个白色的影子抱着她的大腿,瑟瑟发抖。
“救……救命!”
窄边黑框眼镜,棕黑色短发,高领毛衣,扑克脸,和一件染得看不出颜色的白大褂。
安塔静静看着这个穿白大褂的眼熟面孔,直到他慢慢停止颤抖。安塔废了一点力,把他从自己身上剥下来。
“安塔教授?!”
捡了一条命的研究员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呼吸,才发现自己抱住的大腿是谁,他上上下下打量安塔和她的大撬棍:“安塔教授,你怎么……”
安塔先发制人:“外面这么危险,你不在宿舍呆着,出来跑什么?”
研究员连忙解释:“是这样的,我听见这里声音不对,想到住在这的维卡上周出去过,所以香来看看……没想到……还是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