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还是抬出了我。
她说，如果不是我请她吃饭，跟她说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会知情。
与我相差无几的说辞，意思却差了不止一点儿。
彼时，我是不想让公司内部的争斗沾染到我身上，为了自保，我才对王露说，自个儿什么都不清楚。
已经提前跟唐茜联系好的她，当然知道我扯谎，但她没想到，无论自己怎么追问，我都没有和盘托出，所以才有了她仓促之下的西塘之旅。
而眼下，季然这种与我相仿的说辞，就是赤裸裸的告诉王露，这事儿她知道，但她不会管。
在一些特定的时刻，一个人极力的否认某件事情，那么这件事儿，大概率跟这个人息息相关。
不得不说，季然眼下的样子，就特别符合这个形象。
偏偏，王露没法儿找到可以破局的办法，只能这么沉默着。
就在这个当口，
季然突兀对我发难！
“秦洛，我说你怎么回事儿啊，前天晚上我没跟你小子说清还是咋？
如果你就这点能力的话，等哪天你们王主管回原单位了，我也不能跟公司建议让你接下她的位置。”
警告，还是揶揄？
我情不自禁的理解成了前者。
季然更深层的意思，我大抵能猜出一二；当时她就很透彻的告诉了我，有些事情就不是我能参与进来的，在那看着就好，别给自个儿找麻烦。
从某种角度讲，她的警告，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偏偏我没想到王露会来，更没想到她会一直揪着我！
颇为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我刚要跟季然从侧面解释一下，王露就结果了话茬儿，
“姐，话可不能这么讲，咱们公司是讲究资历以及业务能力的，如果不是我突然要来这边交流学习，秦洛早就坐在了这个位置。
我已经对不起他了，如果再因为我的问题，让您有了什么意见，堵死了他的晋升之路，甭说秦洛会对我产生怨恨，就连我自个儿都没法原谅自个儿。
再说啦，秦洛可是您一手调教出来的得力悍将，谁怀疑他的能力，不就是怀疑您嘛，这我可不能应啊！谁怀疑您，我必须跟谁急。”
她一副竭力为我争取，甚至不惜放下‘求证机会’对季然服软的样子，让我有些失神。
‘这还是那个抓住一切机会都不会放手的王露吗？她为什么甘愿放下这个机会，如果放下了，她该怎么完成对沐青的承诺？’
这么想着，我复杂的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我看不透她了。
而且这种被她维护的滋味，陌生中又透露出一丝悸动。
“好家伙，露露您这可是将我车了。”
季然笑了，真诚中，带着点满意，“送餐的怎么还没送到，要不咱们出去吃点儿吧，杭州美食可不少，你俩好好尝尝，看看跟北京的有什么区别。”
随着这话出口，事情好像被她宣告戛然而止。
她们所找的由头，恰恰又是关于我以后晋升的事情，不过三两句闲谈，就决定了我以后在环宇里的路，还把王露来找季然要交代的目的翻篇儿。
四两拨千斤，被季然运用的如此熟稔。
我以为，明显处于下风的王露，会拒绝季然的邀请，毕竟我印象中的她，有关胜负欲的自尊心一直都很强。
偏偏我又错了。
王露很热情的对季然说：“您都这么说了，我肯定得好好尝尝，秦洛，今儿姆们俩可得让然姐这半个东道主，好好出次血。”
“成啊，吃大户的机会我从不会错过。”
我笑着附和，心里却苦涩跟疑惑颇多。
......
百里溪鱼馆。
这是一家位于环球公馆边上的苍蝇馆子，季然说，这儿足够代表杭州这座城市的美食。
招牌汪刺鱼，马兰头香干，还有几分小菜，点过之后，我们三人对立而坐。
“都说最能代表一座城市味道的馆子，不是什么带星的酒店，不是什么打着几代传承的大店，而是地地道道城市周边的苍蝇馆子。
以前我不太相信，北漂这几年里，我吃过不少这样的店铺，但怎么说呢......结果都不太如人意，可在我来杭州之后。
启想的林总带我来这儿吃一次以后，我就知道，老饕们的总结，绝对有这个道理。”
“林总是？”
“启想总部的副总，他跟老宋，两人是连襟。”
听见这话，我挑了下眉，“宋宏发都成家了？”
闻言，季然笑道：“秦洛，你是男人，要知道你们男人，在成功之后，总会通过某种方法证明自己是个成功人士。”
“那也不能破坏人家的感情吧。”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现在你能说这话，我可以觉着是你正直，更可以觉着你是幼稚。等未来某天，你站在了老宋的那个位置以后，再说同样的话，那我一定会佩服你。”
“得嘞，我借您吉言。”
我真幼稚吗？
并没有。
至少，我这个时候发问，只是想打断季然，进而掠过有关林总的话题而已。季然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