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白帽衫配灰西裤的言玚,戴着耳机,面无表情地站在酒店门口等司机来接。
上半身青春校园,下半身精英商务,诡异中还透着点莫名的和谐。
但显然,当事人本人,对这种时尚完成度全靠脸的混搭敬谢不敏。
暗暗咬紧的后槽牙,昭示着言玚此时的不悦,是但凡社会包容度再高一点、他脸皮再厚一点,就会果断选择打赤膊出来的程度。
我觉得?
我觉得但凡早个几年,你必会被我套麻袋拖进胡同,按在墙上从中午锤到后半夜。
正腹诽着,手机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言玚在垂眸看到备注后,绷着脸按下了接听。
“早啊,昨晚睡得好么?”叶玦克制着好奇的问候,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言玚冷哼一声,揶揄道:“托您找来那位的福,睡得很不错。”
“哎呀!”结果叶玦听到言玚的阴阳怪气后,不仅没往心里去,反而更兴奋了,“是真的啊?他刚跟我说把你给惹生气了,我还不信呢。”
叶玦:“我还说,像你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跟个小朋友计较。”
“他都干什么了?”小叶探究道。
言玚回想了一下对方故作无辜的撩拨,以及因多余的联想,而有了微妙反应的自己……
一时间,他实在有点难以跟好友形容自己的内心感受。
虽然这事怪不得他,确实是那位“头牌”刚洗完澡就晾肉、说胡话在先的。
他这种审美水平正常、生理功能健全、快一年没有性生活、又刚恢复单身的成年男性,抵抗诱惑的意志力比较脆弱,就很值得被理解尊重。
但让言玚直接承认,自己连澡都没洗就夺门而出的原因里,恼羞成怒的成分占了大半,他的确不是很好意思。
“我赶时间,没生气。”言玚口是心非的水平一流。
不过最后还是没抵得过好奇。
停顿片刻,他抿着唇角,挤出了句故作不经意的询问:“那小无赖谁啊?”
这都骂上了,还说自己没生气……
叶玦一边嘀咕,一边强忍住笑意,回答道:“你说褚如栩呀?他是衍秋室友,不过俩人以前就认识,挺熟的。”
“昨天本来想让衍秋接你,结果他导员那临时有急事,正好褚如栩跟他在一块,所以就只能拜托人家替我跑一趟了。”
说完,叶玦还低声笑了笑:“衍秋说,当时他态度挺积极呢,哪知道竟然还把你给得罪了。”
听到这,言玚眼皮微抬,才终于有了点笑模样。
裴衍秋今年在宁大经管院读大二,那位褚如栩如果是他同学的话,今年应该也就二十左右。
自己和对方的年龄差距,哪怕往少了说,也有个五六岁。
半轮,两个代沟。
喊“哥哥”多腻歪,叫声“叔”起码言玚还能占便宜涨涨辈分。
感慨现在小孩发育水平实在优越的同时,言玚对方才那点狼狈也释然了大半——
小孩子而已,没什么跟他较真的必要。
“哦,学弟啊,不错。”他语气淡淡,尾音却拖得很长,夸奖也来得意味不明,让人分辨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不过态度明显好了不少。
叶玦听出好友对那“小无赖”其实有点感兴趣,借坡下驴的手法就很是熟练。
他立马用开玩笑的语气介绍了起来:“对啊,他人真的不坏,可能就是想跟你套套近乎,结果没把握好分寸。”
“小褚性格蛮好,家庭条件也挺不错的。”叶玦笑嘻嘻的,生怕好友听不懂他的暗示,连试探的话术都很直白,“你要是愿意,改天我叫衍秋再约他出来,让他给你赔个不是也行嘛。”
言玚不置可否,仿佛没听到后半句似的问道:“家庭条件不错?跟你‘包养’的那位少爷比呢?”
叶玦知道,对方这是看到自己发的朋友圈了,现在拎出来调侃,是想转移话题呢。
于是他语气轻松,大方地答道:“应该差不多吧,听说他们两家去年抢过几块地皮。”
闻言,言玚却是一怔。
宁城够资本跟裴氏竞争的还真不多,虽然公司这些人情世故的方面基本都是柏鹭负责,他并不算特别关注,但也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言玚眉梢微抬,流露出了一丝讶异:“他是褚净那个不受待见的二儿子?”
“我不太清楚。”叶玦专心搞学术,又是外籍华裔,对这些事情的了解程度,仅限于小男朋友偶尔的只言片语。
他想了想,有些疑惑地嘟囔道:“小褚还有哥哥么?没听衍秋提过啊。”
言玚没搭茬,毕竟都是些老黄历,又不算什么愉快的事情,或许传闻有误也说不准,实在没有翻出来“八卦”的必要。
“反正吧,以前怎么样不知道,现在肯定是在拿他当继承人培养没错。”说完,叶玦似乎有些犹豫,停顿片刻,才又开了口,“本来年初你那个项目没谈下来的时候,我就想介绍给你认识了,谁知道你跟柏鹭置气,直接跑国外去躲了半年的清净。”
“天天连轴转,我躲的哪门子清净?”言玚嗤笑一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