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六合没想到周中擎会出面相助,她很感激,致谢后便离开了帐篷,忙她的事情去了。
周中擎转身,看着那咬牙切齿的白焰生,一把扯过他包扎过的手臂看了看,看完也不说话,而是找张临渊拿来了纸笔。
简单的几笔,勾勒出了白焰生的身形,标注了伤口的位置和走向。
随后根据伤口的受力走向,在旁边粗略描绘出了行凶者的体型和身高。
“不是,周团长你什么意思?你又没在现场,凭什么断定凶手的身高?”白焰生一看急了,这周团长把自己当什么了?神仙?
还画得有模有样的,要不是他昨天不在岛上,还真让人怀疑是不是他动的手。
周中擎没搭理他,把工作簿递给张临渊后便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片刻后,进来一个包着脑袋的医疗兵,他虽然不记得受伤晕倒后的事情了,却记得睁开眼就看到安六合在甲板上救人。
所以他听说安六合被举报后,一直心急火燎的,想过来帮忙澄清。
张临渊拿了纸笔给他,让他根据白焰生的伤口画出行凶者大概的身高和可能的凶器。
十来分钟后,张临渊接过医疗兵手里的工作簿,再拿起周中擎留下的图对比了一下。
“你们两个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张临渊松了口气,有医疗兵的佐证,内奸的排查就有了确切的方向。
对方一定是个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矮了够不着,高了伤口位置走向不对。
白焰生瞧着自家营长好像信了,气得不行,摘下军帽摔在了桌子上:“营长,你就这么被糊弄住了?这可不是小事啊,我看还是得把安六合抓起来,免得她给小鬼子通风报信!”
“行了,你闹够了没有?”张临渊也是有脾气的,他隐忍到现在,只恨碍于亲戚关系不得不避嫌。
可白焰生实在是太气人了。
他把两本工作簿摔在了军帽旁边,质问道,“你动动脑子,要真是你倒下后动的手,伤口能长这样吗?就算你没上过学,但你从小看你爷爷杀猪,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白焰生被问住了,可他就是不相信,明明他受伤前后都闻到了薄荷味儿,明明……
没等他继续死犟,李兴邦拿着工作簿进来了,一头的汗:“营长,我调查清楚了,这是所有接触过薄荷叶的人员名单,给。”
张临渊接过工作簿,李兴邦端起桌子上的搪瓷茶缸猛灌一气,随后大喘着气说道:“我已经做了初步的排查,那些画圈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要不就是些妇女和身材瘦小的男人,老白这么壮,他们哪有本事伤得了老白啊。剩下的都是身材魁梧力气大的青壮年男性,咱们今天就重点排查他们吧。”
“李连长,你居然相信安六合?你——”白焰生认死理,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李兴邦直接白了他一眼:“老白,你是不是真的被人把脑子砸傻了?我都确认过了,人安六合刚刚生了个女儿,才出月子没几天,你说她惹你做什么?不管孩子死活了?再说了,人家可是军嫂,男人刚牺牲,追授了一等功呢,要是活着,起码也是周团长那个级别的军官了,犯得着跟小鬼子串通吗?”
“没错,她的家庭她的出生就决定了不可能是她。”张临渊坐下,写了个名字给白焰生,“知道这是谁吗?”
“安一方?知道啊,沈飞的工程师嘛。”白焰生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安一方?安六合?
听着像是一家人。
张临渊点点头:“没错,这是她大哥,她二哥叫安两岸,是个生产队长,安三峡是援疆干部,安四海是首钢技术员,安五湖在西南支边,她妈妈宁华夏是老红军,建国后裁军才脱去了军装,她爸爸安宇宙也是老革命,他那条腿就是被鬼子打瘸的。你说,她这样的人家,可能出内奸吗?”
白焰生终于有所动摇,他咬紧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李兴邦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爸妈都是被小鬼子弄死的,你恨小鬼子,更恨内奸,可是老白,这次真的是你错了。”
白焰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满脑子都是张临渊和李兴邦说的那些话。
经过一处偏僻的浅滩时,忽然看到个人影一闪而过,躲到了旁边的礁石后面。
他心里一个激灵,跟过去一看,原来是肖世昭,昨天他们一起去运的木材。
此时的肖世昭正在搬开一个大石头,又往下面刨了个坑,随后把一大包东西埋了进去。
白焰生狐疑地看着这一切,没吭声。
等肖世昭回到队伍里,白焰生才悄悄扒开了礁石,翻出来下面的东西。
原来是一包铁钉,埋这个做什么?
安六合回到木板棚那里,带着八荒和九州干活去了。
两个弟弟对她的事很是着急,不过八荒话少,都是九州在问。
安六合没有瞒着他们,给两个弟弟气得不轻。
就连沉默寡言的八荒都爆了粗口。
安六合哭笑不得,搓了搓他脑袋上扎手的短发:“行了,不生气,你们留心一点周围的可疑之人,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就去找周团长或者张营长,千万不要自己单独行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