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游过后,小花家小赚一笔,地里的菜暂时都没有了。所以小花暂时可以不用挑菜到集市了,夏季,天亮的很早。她躺在床上,抱着厚重的棉花被子,睡眼惺忪的看着竖窗,窗上的纸已破烂不堪,大颗大颗的雨从屋檐滚落,击打在屋下的石板,细密的水汽从窗户飘进来,小花看见窗前的泥地湿了,水雾在窗前飘着。她从被窝里伸手出来摸摸被子外面,有些潮湿呢。她掀开被子,满脸幽怨的穿衣服和鞋子。山脚下的小村子一下雨,就又冷又潮,冰冷的衣服贴着身体。
真的好讨厌下雨。
她去热锅里的剩饭,放了一点盐进去,把它团成一个球放在碗里,去穿蓑衣和斗笠,然后再去厨房拿饭团,把门简单一锁就开始出门了。
咬了一口饭团,真好,没馊。她看着天,这大概是唯一的慰籍了吧?她到了路口停下来等人,刚好饭团也吃完了,饭粒粘手,她伸出手,雨这么大,能冲干净的。
“等很久了吧?我来了。”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穿着鹅黄色深衣,长长的衣襟在身上缠绕,粉紫色腰带扎系,衣襟层层缠绕,下着砖红色衣裳,衣裳百褶千褶,腰肢款款。
水汽打湿了女子额角的碎发,平添几分柔弱。
吴漾:“走?”
小花点头,二人一起往春社走去,小花低头看着灰扑扑的自己,打着补丁的衣服和裤子,棕色的蓑衣和斗笠,她长得矮小远看像移动的大扫把。水汽弥漫眼睛,她想,吴漾真的很好看。
小花心情不好,二人一路沉默,这几段路都不好走,全是泥巴路,路不平,雨一下,满地坑坑洼洼,装的全是脏水。
吴漾看着被污染的裙角,气不打一处来。
“驾。”有个中年人架着牛车从她们身后走来。
吴漾像看到救星一样,激动说:“我们坐牛车吧?才十文钱,走吧!你看雨这么大,到了春社,我们衣服都打湿了。”
十文?十文是半年的学费呢。她心疼钱,只得说:“你去吧,我想走路,很快就到了。”
吴漾撑着伞不依不挠,“走嘛,才十文而已!你看我的裙子都脏了,我们一起坐嘛!”
小花摇头,“不了,你自己坐吧。”
吴漾看着牛车经过她们身边,且越来越远,说:“坐嘛,我衣服都湿了!”
小花坚持,“你自己坐。”
牛车逐渐看不见影子了,吴漾一脚踩进水坑,小花连忙抓住她,怕她摔了。
站稳的吴漾甩开小花的手,委屈的哭泣,“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才打湿的,不过才十文钱,你怎么那么小气!”
蓑衣好像有点漏了,水顺着蓑衣打湿了小花的胸口,一片冰凉。她听着吴漾的指责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只是默默忍耐着,吴漾有大小姐脾气,她是知道的,可是当吴漾提出两人一起上学时,她却没有拒绝,为什么呢?
因为她一个人重复走这条路走了很长时间,看到别人总是结伴而行,她是真的很羡慕,她以为她有伴了。所以最后吴漾没有丢下她走掉,虽然吴漾一边哭一边怪她,在众多不满的情绪中还有少许的喜悦。
是的,喜悦。为数不多的喜悦。
到了春社,吴漾一进庙门就开始哭泣,“你看,都打湿了。”有两三个女子围上来将小花挤到一旁。
“我这里有手帕,你头发也湿了,我帮你擦擦!”
“还有我还有我!我家离得近,你需要的话我带去你换衣服!”
“我...我可以先帮你们请假,你们快去!”
吴漾满眼泪光,“你们真好,那我去了,衣服湿了,感冒就不好了。”那位青衣的女子领着吴漾出了春社。小花将自己的蓑衣和斗笠挂在了门外,用袖子擦擦头发,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她失落的将自己身上的水滴拧干,感染风寒就不好了,拧干后她一个人走进庙里,大家聊天聊得热火朝天,小花一个人坐在原地,衣服已经拧不出水了,可是还是冷。
***
叶渺渺灰头土脸从厨房出来,边走边喊:“吃饭啦!吃饭!”葛轮坐在葡萄藤下晃着木椅,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处有只棕色毛茸茸的母鸡在咯咯哒的觅食。
叶渺渺正想说话。
葛轮收回视线,躺回椅子里,懒散的看着叶渺渺,“吃饭?确定不是下毒?”
叶渺渺叉着腰瞪着葛轮,“胡说什么?我做饭很辛苦的昂,我劝你善良。”
葛轮呵了一声,明显不信。
她穿过院子走进屋子,小树在擦桌子,“小树吃饭啦。”
小树把桌布放铁盆里,随便搓了几下,“好,这就来。”他端着铁盆往街上一倒,手在腰上擦了下。
几人一起到厨房,四菜一汤。
“这个是什么?”
叶渺渺:“炒瓜颠。”就是有点糊的看不出来是绿色的。
小树:“那这个呢?”
叶渺渺:“油炸饺子皮,就是粘到一起了。”
葛轮...和小树对视一眼,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糖少了。”
小树:“火候过了。”
叶渺渺:“怎么会?我可是跟着厨师学过的。”她拿起筷子自己吃了一口,嗯...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