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有些生气。
这是他自大的下场。
总监部一直想要试探五条悟的底线, 虽然对他又怕又恐惧,但在那个位子上坐久了,上位者的傲慢几乎不加任何的掩饰。
给高专增加心理医生, 或许是从新生代的咒术师们的心理问题出发,试图改变“咒术师都是疯子”的现状,但相当一部分的烂橘子们想要以此试探五条悟的底线。
好像不搞个一石二鸟或者一箭三雕的完美结局,就对不住长崎的“牺牲”一样。
“我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总之你回去告诉那群烂橘子们——”五条悟提着破布一样的长崎和善地说, “让那群烂橘子把脖子洗干净。”
“————”被五条悟轰飞、被他从石头里抠出来前,长崎是很有骨气的, 他甚至都想好了。吐完血后, 就极其潇洒地对五条悟蔑视一笑, 说着“你的罪孽, 终将尽数加身于你”在茈的光芒中从容赴死。
【最强】又怎么样, 自从母亲死去后,他就对这个充满绝望的世界丧失了生的希望。
没救了,这个世界。
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已经能无视死亡了!我这是在为世界做出贡献,我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直到——被那双结满寒冰的眸子盯住,恐惧占据了他的大脑。
骨气?那是什么?
备好的台词不知道忘到了哪个角落,长崎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灵魂也似乎害怕地颤抖起来——
长崎晕了过去。
“嘁。”五条悟随手就将他丢开了。
“喂喂, 悟, 事情不都已经解决了吗?干嘛还摆着这幅这么吓人的脸?”夏油杰倒不是五条悟, “稚酱要被你可怕的表情吓哭了哦!”
处理了长崎后, 五条悟就没再笑过了。
他在想一件事, 一件, 很重要的事情。
“尼酱?”五条稚担心地看着他。
五条稚不能对别人的情绪感同身受,但五条悟从来都不是别人。他们是一同诞生的兄弟,是连咒力和存在都交融在一起的存在。
传递而来的咒力还是那样的温暖,五条稚却觉得很悲伤。
五条悟蹲下身,抱住五条稚,将脸埋在他的颈窝,不说话。
十六岁的五条悟长得高高大大,长手又长脚,很大一只。
就像猫中之狗的布偶猫,毛长体格大,即便没多少肉,看起来还是十分的唬人。
五条稚则小得有些可怜了,轻而易举地被他圈在怀里,异色瞳里还带着可怜巴巴的迷茫。
我是……做了什么让尼酱难过的事情了吗?
“尼酱?”
五条稚有时候会讨厌自己的弱小无能。作为被“圈养”起来的许愿机,五条稚是很被动的性格。
不可以拒绝,无法拒绝。从小被这样教导着长大的五条稚,被规划好了未来的一切。只要按照大人们的意志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就可以了。
五条悟也是这样被教导着的,但和听话乖顺的五条稚不同的是,五条悟是潇洒的。
无所畏惧、意气风发、无拘无束地在这个世界横冲直撞。
那是——五条稚崇拜又向往的身影。
五条稚向往着五条悟自由的背影,但自己却与自由无关。
五条悟对他说:“稚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的,不要怕!”
五条悟很强大,早已经不是最初那个什么也无力改变的【最强】有了对抗这个世界的资本。
他可以保护弟弟,可以保护他不受伤害,五条稚再也不会受伤。即便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守护着五条稚,让他没有烦恼地度过开心的每一天。
但是,五条稚的时间已经不会再向前了。
“我想要一直和尼酱在一起!”这就是五条稚想做的事情。
只要待在五条悟的身边,五条稚就会感到安心,这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他的时间被定格在这一刻,并满足于此刻的幸福。五条悟只告诉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却没有告诉他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些什么。
大人们告诉他,要实现大家的愿望。五条稚笨拙地摸索出实现愿望就等于给大家带去幸福。五条悟告诉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于是许愿机不再是五条家的特权,五条稚平等又包容地实现了所有向他许愿之人的愿望。
五条稚将脑袋趴在他的手心,柔软的脸蛋贴着他温暖的手心,抬着眼睛瞄他,异色瞳亮晶晶地闪着幸福的愉悦,看起来是放到眼睛里也不会疼的可爱暴击。
五条悟的表情却变得很奇怪。
“尼酱,不可以吗?”五条稚小心翼翼地问他,抓着他衣服的小手不安的攥紧,雾蒙蒙的异色瞳里带上忐忑的样子可怜极了。
五条悟终于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五条悟伸出手揉乱了五条稚的头发,“我们是兄弟,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但是——”
“稚酱,除了和我待在一起,你还要有更多想做的事情。”
五条稚茫然地看着他:“玩游戏、看漫画、吃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