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不知,并非完全不知。
心中自有思量。
有心栽赃,即使抽筋扒皮,也难逃脱。
只是让云南星想不明白,孤女留央到底有何能耐,树了何方强敌,有人在暗处开足了力道、牛刀阔斧相逼至死境地。
在云南星印象之中,留央素日里极少出门。若论嫌疑,越想武陉太守嫌疑越大,想起了那日送来黄金万两的人,口出恶言“后果自负”。
自黄金事件之后,云南星不着痕迹中有搜集过武陉太守的料。对于武陉太守倒是生出几分敬佩,认为是有为之人。这事会是武陉太守一手操刀?何必这般嫁祸?疑窦丛生。
突降奇冤,铺子皆被查封,云南星虽没被投入大牢,免不了被波及受了牵连。若是崔留央定罪,云家不知会如何收场?
云南星心里倒霉悲催怨满腹。崔留央那女人真是麻烦,都不晓得招惹来了什么瘟神,也不提前跟其通通气。早知如此,水莲灯节他就不该让她离开身边半步。真是个麻烦精。
夜不能寐,理着头绪,想着借力逃过一劫。
反复思来想去,一团乱。脑子也是不好使唤,所有的计策都感觉用不上来。
百钺看似已然平静,实则波涛暗涌。自懿迦帝晚年昏庸,几近灭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同室操戈,将近二十来年的乱象,派系杂乱。
云南星根本无从知晓幕后何人嫁祸,意欲何为。回首翻找崔留央的房内,只发现一些婴儿裹布的陈年旧物,其中赫然有一块高昌文字的绢布,其余毫无任何收获。其心沉到了湖底,瑟瑟阴凉,凉透了。
曾有想过托人送信去西沧求助,一来二去,太过费时,太过漫漫。百钺之内落了难,昔日往来之人纷纷避之大吉,唯恐沾了晦气。
唯有险中求生。
可又怎能没有人相助,而且是需要有一个很大能耐的人,才能成事。云南星想过求助于珪坪谢府的谢蔺,又恐其深不见底,不敢贸然伸手哀求。
刀尖上,不能行错一步。
求人的路是行不通,可单凭一人螳臂之力,浑然可笑。
翌日,云南星安排的人手,趁未倾覆之前,将青黛偷偷运出了康野城。
青黛前脚刚离开。余霖不请自来,径直进了云家。
云家厅堂之内,多了些紧张。能让守卫让道而进的,自是有官位的人。
余霖四处打量,金光闪闪的厅堂,无愧是商人之家,贴满了金箔,豪气有钱的很。
云南星迎立着此官僚,并不知来者为什么官,开口道:“在下云南星。”
“云崔氏是你的妻室?”余霖道。
“正是。”
“你觉得云崔氏会不会杀人?”
“不会。”
“你们在百钺可有得罪什么人?”
“贱内到百钺时日不长,往日里鲜少出门,而且时常与人为善。”
“是吗?云夫人是否认识应亦飞?”
“我倒是听闻过大名,贱内应该与那人毫无瓜葛。”云南星道,“云家本分经商,从不参与百钺朝堂之事。”
“确定?”
“这个可以确定。”
“云崔氏是否认识余霖?”
“不识。”云南星肯定道,“她怎么可能认识。”
“这你就错了,她认识。”余霖道,“我就是余霖,我与云夫人见过面,聊过话。云夫人有趣的很。我也不相信她会杀人。”
云南星有些缓不过神,堂堂余霖,百钺朝堂大红人,跑来云家,问东问西,居然认识崔留央,还说什么她是有趣之人,于是问道:“大人认识贱内?”
“恩。而且我去了大牢,她说她不想死。”余霖道,“奇怪的是,朝堂里有人想让她死。而且不止一个想让她死。应亦飞就是其中之一。真是奇怪。”
康野城内,应亦飞的权势不小,且是国主嫡系手下。
“商人之家,求个稳当安康……还望余大人指点。”云南星诚恳道。
“指点不了。此事疑点甚多,我来,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招惹了什么人,居然能牵动康野城。或是你云家参与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若是隐秘,想必你也不会告诉我。”余霖笑了笑,“你希望云崔氏是竖着走出来,还是横着抬出来?”
“谁不想保全身家性命。”云南星道,“若是余大人方便,请转告国主,我家贱内绝非高昌奸细。国主若是思子心切,云家可为国主效一己之力。”
“哦?”
“并非儿戏之辞。国主之子被掳至西沧多年,我云家在西沧还算通些人脉。”
“呵呵……不知该说你是过谦还是自大?”余霖调侃道,疑心云南星绝非普通商人。
“不知百钺国主有没有兴趣?”云南星相对笑言。
“大话易说,难圆。”
“事在人为。”
“话可以帮你转。”余霖笑了笑,站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