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马车上,周舒苒托着下巴,透过车帘缝隙目不转睛盯着外面看。
周舒蕊率先打破两人之间宁静,问她:“不知妹妹跑哪去了,让大家一顿好找呢。”
周舒苒动作未变,心不在焉回答:“就是赏花呗,还能去哪。”
周舒蕊瞧了她一眼,挖苦道:“妹妹别是故意藏起来吧,其实你不通笔墨,不擅文采,这事儿姐妹们都知道,妹妹下回可别偷偷躲起来,白让大家担心了。”
周舒苒当没听到,没做声,继续盯着窗外。
正主不说话,丫鬟也不说话,一时马车内气氛尴尬,周舒蕊怒道:“喂,问你话呢。”
“怎么,没看客就不装贤良淑女了。”周舒苒嘲讽道。
“你,你”周舒蕊反笑道:“周舒苒你嫉妒我,张家是你外祖家,可张家姐妹愿跟我亲近,都不与你亲近,你嫉妒我。”
周舒苒这才转头上下打量她,“真是好笑,张家姐妹再不与我亲近,终归是我表亲,倒是你周舒蕊,我今日似乎瞧见王家姐妹了,怎么你不与自家表亲往来,是嫌弃她们是商户出身?”
商户,是周舒蕊极力避免的耻辱,偏偏总有人在她面前提及,她咬牙切齿:“我外祖是商户如何,你不得父母兄弟重视,比我好哪里去。”
从前想融入家族的周舒苒听见这话会难过,可被忽视惯了的周舒苒只觉无所谓,她冷笑
“多谢姐姐提醒我,我父亲疼你和棕哥儿比自个亲生子还疼爱,不知情的人看见了准以为你们是父亲亲生,所以啊,姐姐和棕哥儿日后可要好好孝顺父亲。”
周舒蕊急忙辩解:“大伯疼我们是见我和弟弟幼年丧父可怜罢了,你胡说些什么?”
周舒苒两手一摊,无辜道:“我哪句话胡说了,莫不是姐姐心里有什么,才曲解了妹妹意思。”
楠月知道涉及大老爷和二房的事情,自家姑娘会自乱阵脚,忙解释道:“九姑娘误会了,我家姑娘没有其他意思。”
昭音接过话问道:“楠月,那你说七姑娘是何意思,我家姑娘究竟胡说了什么?”
“这,这,我家姑娘,我家姑娘……”两位姑娘看着她,楠月更说不出来。
周舒苒打断她,莫名其妙来一句:“行了,姐姐是何心思,姐姐自己清楚,我并不感兴趣。”说完闭目养神起来,不搭理她们。
楠月被姑娘瞪着,胳膊被掐得再疼,也不敢出声。
回府向祖母请安回去,周舒蕊内心不安问她身边唯一知情人:“楠月,你说她该不会知道了吧?”
楠月揉着先前被掐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没听清楚,小心赔罪道:“姑娘你说什么,奴婢没听清。”
先前青紫的地方又挨了一下,楠月咬牙忍着,只听姑娘说:“周舒苒她会不会知道了什么?”
楠月一下明白,望了眼门外,轻声道:“那事有老太太帮忙瞒着,府里上下都没人知道,九姑娘肯定也不知道。”
“可她说话太奇怪了,她究竟什么意思?”
楠月想了想说:“奴婢认为是九姑娘在大老爷老太太处不得喜欢,她嫉妒您才故意浑说。而且老太太头一个不准府里有其他人乱嚼舌根。”
“倒也是,有祖母压着,府里谁敢多说一句。”说到老太太,周舒蕊不满道:“棕哥儿都十二岁了,祖母难道还要一直把母亲拘府里,让她永远不能出门吗?祖母怎么如此心狠。”
这话不好答,楠月却不得不回话:“许是老太太有其他思虑吧。”
“祖母就是偏心大夫人,明明是大夫人自个生不出儿子,是母亲先诞下周府嫡长子,反而一直让母亲受委屈,她们就是欺负母亲商户出身。”想到母亲一直待在府里十多年,从未出门应酬,外人都快忘记府里还有她们二房了,周舒蕊委屈,怨念加深。
楠月小心斟酌着劝:“姑娘耐心等等,待大爷长大了,姑娘和夫人就不必忍让大房,且瞧着大房二爷可没有我们大爷受大老爷重视。”
这话稍稍安慰周舒蕊了,可她还是不满:“大伯也只能暗地里待棕哥儿好,不像安哥儿是大伯明面上”
“姑娘可不能再说了,小心老太太知道。”楠月着急打断。
说来说去老太太就是偏心,周舒蕊一生气挥开刚奉上的茶水,却烫了手,一时大骂丫鬟,又觉委屈,她好歹是周府二房嫡女,就因有一个商户外祖,今日在张家姐妹面前附小做低一番不说,还没见到张家表哥,在外低人一等就罢了,回到府里还因母亲的事情在大夫人和周舒苒面前抬不起头,许多事情积压下来,周舒蕊顿时不顾脸面哭闹起来,一时芷兰院人仰马翻。
丫鬟们赶忙请二夫人,请大夫。
芷兰院的吵闹周舒苒一点不知道,她更衣梳洗后,换上软鞋,舒舒服服靠在软和塌上,吃着从煎果铺子买回来的杏花酥,满足又幸福。她不喜屋里人多,遂常常只留昭音同她一块。
主仆俩吃着杏花酥,周舒苒突发奇想,问道:“昭音,你说今日桃花园有多少才子佳人彼此看上眼啊?”
昭音咬着杏花酥思索,摇头道:“桃花园分男女园,除了同宗同族外,互相都见不着,怎么看上眼啊?姑娘你就是话本戏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