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一处阴暗的地牢内,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只听到一阵嘀嗒声,似乎有水不知从哪里渗进来,滴滴答答落在潮湿的地面上。
一道虚弱的身影缓缓蠕动着,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挪到那处滴水的地方。
杨大丫张开嘴,让那不知是什么的水滴滴落在口中。
干涸的嘴唇逐渐被润湿,虚弱的身体也渐渐有了力气。
被关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了,杨大丫迷迷糊糊中醒来过许多次,却都没有见到有人过来。
想起昏迷前的一幕,杨大丫自嘲的勾起唇角。
没想到冤家路窄,她竟然栽在了黑猴的手中。
那些人似乎是叫他舵主?
该不会,他就是那黑莲教舵主吧?
眼下他还没有来收拾自己,想来是还没腾出手来,这么说公子就还是安全的,那么玲珑也就安全了。
想到此,杨大丫唇角缓缓勾了起来,只要那丫头是安全的就好,公子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杨大丫还是选择相信郭长清,不过除此之外她也没得选了。
感觉身上恢复了些力气,杨大丫又从怀里掏出那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
那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她?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身上也一阵阵发冷,抬手摸了摸额头,烫。
杨大丫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浸在水滴砸出来的一处小水槽里,拧干了敷在额头,仰身躺倒在地上。
尘封许久的记忆再次打开,杨大丫如同哼歌一般呢喃出声:
“二郎……二郎……二郎……”
唇角不自觉的向上弯起,她已经许久不曾那样笑过了,也许久不曾见过他……
城门外,萧二郎被守门的士兵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
萧二郎双手合十,道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四海为家,行到此处,想讨碗斋饭,还请施主行个方……”
话还没说完,那守城的士兵便不耐烦的将人推开:
“滚滚滚!城内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
萧二郎踉跄着后退几步,狼狈的蹲坐在地上,惹得守城士兵哈哈大笑起来。
远处的汤遥亲眼看着这一幕,猛的攥紧手中的长剑,眸中迸射出浓浓的杀意。
再看萧二郎,却是满不在意的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也就在这时,一枚令牌从他身上掉落下来。
那守城士兵见了瞳孔不由一缩,见萧二郎淡定的将令牌揣进怀里,忍不住问道:
“那……那是什么?”
萧二郎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跟刚才的老实和尚相比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
“还不放行么?若是耽误了堂主正事,你可知是什么罪过?”
那士兵吓得赶忙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一礼:
“不知是教使大人到来,小的多有冒犯!教使大人快请!”
说着,便朝着城楼上大喊一声:
“快开城门!”
城楼上的士兵不明所以,却还是打开了城门。
萧二郎双手合十,再次道了声佛号,慢慢悠悠走向沧州城去了。
汤遥看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见萧二郎进了沧州城,越发不安。
可想到临行前萧二郎的交代,只能暂时按耐下来。
不同于郭长清等人,萧二郎对这黑莲教可以说了解的一清二楚。
不为其他,只因当年他遣散亲卫,那些人以不同的身份潜伏在各地,早已形成了一张情报网。
而他们之中,就有在黑莲教内部的。
若说整个黑莲教除了教主黑风,舵主黑猴之外,谁最有话语权,那便是一堂堂主黑妖了。
此人江湖大盗出身,生平好武,整个黑莲教的武力都掌管在他手中,那些人统称教使。
黑莲教这些年不仅霸占了沧州城,更是渗透在了大郢朝各处,士农工商妓丐儒僧道,可谓是无孔不入。
萧二郎手中的这枚令牌,便是教使才有的令牌,那守城的士兵如何敢拦?
此时的沧州城天色大亮,大街上依旧冷清,偶尔经过的人中,谁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萧二郎淡定的行走其中,虽然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但看他没什么异常的举动那些人也并没有在意。
一路走走停停,小和尚的身影没多久便走出了众人的视线,径直朝着城西一处破旧的城隍庙去了。
城隍庙外,黑奴藏身在一棵大树上,看到由远而近的小和尚身子不由紧绷起来。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牢牢盯着那小和尚的身影。
“吱呀”一声,破旧的庙门被打开,小和尚淡定的将庙门关上,再回头脖子上已经架上了一把长剑。
“公子,属下来迟了,还请公子恕罪。”
目光对上不远处戒备的看着自己的郭长清,小和尚眉眼含笑,不见丝毫紧张。
“你是……”
郭长清并没有放松戒备,手上的折扇反而握的更紧了些。
“小的是孙将军手下,九夫长萧二郎,奉大帅之命前来接应公子,怀中有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