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份合同,递到岑白面前,“听说你还没签经纪公司?这是一份五年合约,条件都是界内数一数二的,看看吧。”
岑白顺手想接来看看,看看自己这辈子什么价位,结果又被岑榕抢先了,岑榕在纪导面前失礼了很多次,他无动于衷,手按在合同上,笑了下:“纪导,可能要辜负您的信任了,岑白他不行的。”
岑白再次看了眼岑榕,呼吸沉了些,面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他知道岑榕说的是场面话,也知道岑榕这是在帮他回绝纪导。
可他很不理解,为什么岑榕如此抗拒他进娱乐圈?
和上辈子一样的想法吗?怕他进圈分一杯羹?
可岑榕下来的话又让他当头一棒。
岑榕说:“岑白没学过演戏的,他不会演戏,一番的剧拿不下来的,您给他投入太多期望最后成绩不理想,您会很失望的。”
岑白脸色唰一下沉下来了。
他就这么听着岑榕后面的话,每一句话都是在否决他,都是在说他不行,声情并茂,举例颇多。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岑白这人,不行。
再总结下就是:岑白这人,会让所有人都失望。
岑白直勾勾的盯着岑榕,岑榕从容不迫的站起了身,笑容如春风拂面,没一点失态。
纪导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淡淡道:“岑白呢?”
岑白道:“我觉得试试也可以。”
岑榕回过头,挡在了岑白前面,先是对岑白低声,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私下再说。”然后再微笑对纪导道:“实力第一,实力不够的情况下做什么都是白费,就不耽误纪导的戏了。”
岑榕看似纤细,力气却极大,硬是一手背过去将岑白死死按住,岑白在他身后脸色越发阴沉。
岑榕和纪导走在外面,客气的将合同还了回去。
不再遮掩,笑了笑:“这份五年的合约里其中一条是关于竞对协议吧,倘若岑白五年后想要退出该属公司,那么在二十年内都无法进入其他经纪公司,间接性封杀。”脚步变慢,他侧了侧首,“可是,一个人有几个二十年呢?”
“为什么非要认为岑白五年后会解约呢,说不定配合的好,他愿意继续待下去呢?”
“我对现在的经纪公司并不信任,即将破产的经纪公司硬是拉着几分合约不肯放人的也数不胜数,我怎么去肯定贵公司不会遇到这种问题呢?”
这话说的很胆大很放肆,但凡纪导是个脾气不好的,现在都应该恼怒了,并且连岑榕都别想在他这里拍一部戏。
岑榕看向远方,两人漫步在林间小道上,静谧安详。
和大学校园的林荫大道有几分相似。
他没有体验过大学生活,考上以后就开始出来签公司拍戏了,对大学的遐想早已被现实摧毁的七零八碎。
可他不希望岑白的大学梦就这么破灭了。
“拿未来做赌注,不划算。考一个好大学,学个好专业,不论以后走哪里都有口饭吃,不好吗?”
纪导微微蹙眉,他没想到能从一个当红影星身上听见这样的话,以现在岑榕的名气来说,他应该是对娱乐圈这个金窟抱有无尽幻想的……
纪导笑:“我听说他高中的学业就不尽人意,你相信他能考上?”
“能。”岑榕转过身,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岑白一定能考上。”
岑榕的眼眸多似秋水,平静温和,这一刻多了几道涟漪,像是天边的烈阳,当阳光映在他侧脸上,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炙热明耀。
一身白衬衫,干净到一尘不染。
纪导微微失神。
难道是他走火入魔了,不知为何,他有一瞬间将岑榕和《一夜》里的杜云宸重叠了,同样的坚定与纯粹,对挚友毫无保留的付出与信任。
可惜,种种误会下,杜云宸与齐莘最终还是走向了决裂,阴阳两隔。
而此刻,他竟然带了丝丝好奇,他好奇岑白和岑榕这对从小长大的挚友又会选择哪条路呢。
所有的话都止在了纪导口中,他年纪大了,见过的人见过的事儿多了,不会昧着良心说一句读书无用,相反,他比谁都觉得,能去读书就千万别来这圈子。
他喜欢岑榕。
这种喜欢是长辈对晚辈深深地欣赏,不带任何多余的意思。
他有种直觉,如果岑榕永远保持这样的心态,不假时日,站在顶端的那个人,一定是他!
纪导没再多说,挥了挥手,“不用送了。”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