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一段话,又艰难地喘了口气,显得稍微精神了一些,“麻烦你把电话给民民。”
许鹤就把手机递还,王一民的手是抖的,甚至有点拿不稳那个小小的电子产品,也没发现手机的扬声器根本没有关,“奶奶……”
他颤声喊了一回,眼泪便无声地落了下来。
“民民,奶奶看了你的比赛,打得很好,今天打了全场是不是?”老人的声音似乎又大了一些。
“嗯。”王一民知道这大概就是回光返照,他拼命抿住唇,不让哽咽的声音通过收音器传到奶奶那边去。
“奶奶对你有信心,可惜不能看到你再参加一次奥运会了,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以后一定能拿很多金牌,奶奶以后只是不能随便跟你说话了而已,你不要难过。”
“嗯。”王一民又梗着脖子应了一声,接着听筒里没再出现那个慈祥和蔼的声音。
他等了一会儿,小声喊道:“奶奶?”
话音飘飘忽忽落下,电话那边却再也没有人接话了。
这一瞬,王一民坐在徐天阳身边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他不好受,就让他哭一会儿。”许鹤把洗好的水杯放进运动包,露出了庆幸的笑容,“谢谢你愿意一直给我洗杯子。”
傅应飞一愣,不明白许鹤为什么会这样说,“怎么了?”
“如果我没能接到王一民奶奶打来的道谢电话,他的奶奶很可能会觉得遗憾,我也会内疚。”
许鹤笑道:“谢谢你。”
“小事。”傅应飞扫了一眼王一民,忽然小声道:“真好,他还有过奶奶。”
压抑而悲伤的气氛影响到了赛场边的每一个人。
这一周他们已经把东京能逛的地方都逛过了,此时没怎么去过的偏远景区也不准备再去,所有人准备好了行李,登上飞机,飞快地离开。
徐天阳体谅王一民要赶着再去处理后事的心情,特意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
队员一落地,王一民把行李往徐教练手里一塞,“教练,我拿着行李回家不方便,比较慢,麻烦您帮我寄存在省队门卫,三天后我再来拿。”
“放我家吧,回头给你带来。”许鹤道。
“谢谢队长!”王一民头也没回,打了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
徐天阳看着越来越远的车牌号码叹息一声,忽然有些失落。
“怎么了?”柏函问,“突然这个表情?”
“没什么,只是想起我家里那个冥顽不灵的老头子。”徐天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怎么就是不愿意接受新事物呢?”
柏函叹息一声没有接话。
“我还是回去看看他,免得到时候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才后悔。”
徐天阳看向边上的许鹤和傅应飞,“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回家。”
许鹤:?
带他们回家干啥?见谁?
国家体育总局的顶头上司吗?
徐天阳撸起袖子:“我这次一定要说动他监督排协改革!你们就是最好最成功的例子!”
柏函:……
你确定你是去探望你爸,而不是回去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