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幼眠并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周五晚上放学后到舒宁华家中学舞,是她已经持续了好几年的习惯。
而舒宁华自己开了个舞蹈培训室,周末她都会在市区租赁的写字楼内。
戚幼眠出现在这条街上的时间,便只有周五晚上的这几个小时。
戚幼眠的目光微微偏移,落在了一旁的小巷子中。
她坐回位置上,慢慢叉起意面放入口中,边整理思绪。
将一份意面吃得差不多了,戚幼眠才扬手示意,叫来了服务生。
浓密的眼睫微颤,黑白分明的眼瞳显得那双桃花眼格外澄澈真挚。
“我想请问下,您清楚闻九岚最早是什么时候入职的吗?”
被她叫来的正是刚刚第二个积极解答的服务生,闻言明显愣了愣,像是没遇到过这么刨根问底的顾客。
“我想想……我大概是去年年底来这儿上班的,那会儿闻九岚就已经在了,好像已经做了好久了吧。”
戚幼眠放在银制叉子上的指尖轻轻一颤,她垂眼思考了几秒,语气慢而坚定的报出了一个日期。
“是在前年七月十号之后吗?”
服务生挠了挠头,只能无奈道,“应该差不多吧,这我也不太清楚。”
戚幼眠从随身携带的小包中取出了一张浅红色的钱币,慢吞吞的推到了服务生的面前。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可以麻烦您帮我询问一下吗?”
服务生的目光在那张钱币和戚幼眠的脸上反复打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无比积极的应声,“行,您等会儿。”
戚幼眠最后等来了一个确定的回答。
“比您说的日期多了一个星期,是在七月十七号入职的。闻哥最开始来的时候是不要工资的,还是我们老板看生意被带好了,才给了钱……”
服务生的话音好似还在耳边回荡着。
戚幼眠已经走到了刚刚那个她注视了许久的小巷中。
初二那年的七月初,她断断续续低烧了一个星期。周五那晚,戚恒之在学校监考,陶婉在公司加班,只有她自己一个人想要抄近路回家,从这条小巷经过。
低烧了一个星期、又逞强坚持了两个小时舞蹈训练的身体不堪重负,戚幼眠眼前一黑,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只能扶着墙壁慢慢蹲在了地上。
她那会儿实在狼狈,背靠着墙壁,连喘气都失了力气。
因此,当有个轻缓的脚步声接近时,戚幼眠眼前金星一片,还是努力的张开了口。
“请帮、帮帮我……”
她自以为用尽了力气,发出的声音却像是奶猫哼唧。
后来无数次回想起这个时刻,戚幼眠都觉得庆幸,还好来的是个极为热心又妥帖的好心人,给她嘴里塞了一块甜到齁人的巧克力,还扶着她在灯光明亮的大路花坛边坐下。
就是好心人太沉默了些,彼时头晕眼花一阵阵冒冷汗的戚幼眠,只能蜷缩成一团,同时攥紧了好心人披在自己身上的开衫外套,听着好心人联系父亲将自己接走。
可惜因为好心人有事,在父亲到达的前一秒离开了,让戚幼眠来不及看清他的模样、也来不及询问他的名字。.
如今再去回想,戚幼眠只能依稀记起,在自己格外难受时,披在自己身上那件带着一缕淡淡洗衣剂香味的外套,和对方有些低沉的嗓音。
也正是从这件事之后,戚恒之再忙也会抽出空来接送她。正是中午时刻,日光从正头顶洒下,热烈明亮,将一切照得分毫毕现。
戚幼眠一步步从小巷中走出,最终停留在了两年前坐过的小花坛边上。
花坛中杂草丛生,被晒了一个上午的小花一朵朵的打焉儿,就像是当初的自己。
戚幼眠轻轻握紧了手心,恍惚间好像又触碰了那好心人格外温热有力的手掌。
“是你吗?”戚幼眠呢喃出声,神色怅然而无措。
她一直以为,溧江一中的三年,是她唯一和闻九岚有过交集的时刻。
可如今发现的事实,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至少在初二那年,闻九岚就注意到了她。
……要是如此,关于闻九岚,还会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
溧江一中的新生军训是统一将人拉到附近的武装基地去的。
陶婉给戚幼眠的书包中放了好几只防晒霜,又蹙着眉在夹层中塞了几包面膜进去。
戚幼眠乖乖坐在一边看着,陶婉微微撇过头,语气仍旧是冷静严肃的。
“去了基地好好表现,要是身体不行就算了。”
话刚出口,陶婉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要是作为只有十六岁的戚幼眠,这会儿就该忐忑母亲是不是不怎么喜欢自己,又或者是生气母亲对自己的不信任。
可重生回来的戚幼眠,已经能熟门熟路的听出母亲的画外音。
“好好表现”等于“听老师的话、听教官的话”。
“要是身体不行就算了”也可以表达成“妈咪的宝贝女儿要是说不舒服了就肯定是忍不下去了,和妈妈说立刻就去接你回来!”。
眼看着陶婉的脸庞越发的板正,戚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