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你这背信弃义的小人!我韩当先前也是瞎了眼才将你视为兄弟,现在想来,呸!真是令人作呕!汝投于刘表也好…”
“我耻于与你共伍!”
眼见太史慈降敌,韩当怒不可遏、破口大骂道:“汝身为巴祗旧部,孙家却从未猜疑过你,让你保持着原先的要务和地位,小儿就是这般报效孙家的么?忘恩负义之徒!”
“汝愧对于子义二字!!”
太史慈闻言沉默,神情很是复杂。刚刚因为被洗白赋予重职的喜悦感浑然不在,剩下的尽是无奈和羞臊。其实他也很难,旧主巴祗被孙家杀了,而孙家后来待他确实不错…
这种情况下,无论俊面悍将如何抉择,都会被人冠以不忠不义之名。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太史慈自然不会回头徘徊。
他长叹一声,任由韩当辱骂。
眉头紧拧,只言不发。
“韩老将军这说的是什么话?”
瞧见太史慈沉得住气、不相反驳,刘表眼中的欣赏之色更甚。适才收获一员良将,自然不能让其被恶声侮辱,无多犹豫、刘表当即抚须笑而发声:“就因为子义随我,便忘恩负义了么?沙场宿将战败难免,被俘投诚…”
“也实属天经地义。”
“如此,有何忘恩负义之说?”
听闻主公发话,蒯良蒯越登时上前助阵。良摇头大笑、文绉绉道:“慈并非孙策家臣,是以扬州将领,不过因职务而听命于孙家罢矣。职差上下,何谈情谊?慈双亲健在,若为一个不相连之上官而殒命,那才是忘恩!”
“忘却父母育养之恩。”
越斜瞟韩当、朝刘表拱手曰:“我家明公乃正统汉室宗亲,天下人闻之表名无不感恩戴德!子义弃暗投明,是也浪子回头。倒是你这缚身之囚,焉敢狺狺狂吠?真可笑矣。”
蒯良蒯越生得好嘴,劈头盖脸就是强辩。
奈何韩当并非文臣,打嘴炮压根就不是二蒯的对手,倏得一下便败下阵来。
恼羞成怒,老将朝向刘表大骂道:“刘表你还敢自诩光伟之人?先前我军聚于徐州讨伐逆贼赵枭,而你刘表,却忽然袭击我扬州…”
“如此卑鄙龌龊,汝光伟在何处?!”
刘表听声眉头紧拧,彻底失去了争辩之心。他与赵枭互为盟友,后者有难,他领军背刺解围能算卑劣么?再者,于沙场之上本就是尔虞我诈的,仁德是他做人的准则,但不适用于战争中。所谓慈不掌兵,就是这道理。
“大胆!韩老狗!!”
被大声怒骂刘表可以不做声,但身为头号铁杆的蔡瑁却必须发作。太史慈新来,已让蔡瑁萌生了深深的危机感,眼下正是表忠心的好时机,蔡瑁又怎可能默不作声。只见其猛然抽出腰间宝剑,直指韩当面目、厉斥道:
“老狗!凭你也敢辱我明公?!”
“哼!自寻死路!!!”
眼见蔡瑁满面狞色、作势欲劈,太史慈登时眉头紧拧,神情无比之复杂。
战场上,韩当曾冒险救过他一次。
若非如此,他早就还嘴了。也正因如此,他无法眼睁睁瞧着韩当血溅当场。
一直用余光观察着俊面悍将的刘表见此,当即抬手道:“德珪,稍安勿躁。”
转头望向神情挣扎的太史慈,刘表轻轻拍了拍前者的肩膀、悠悠道:“韩老将军太老了,说出些胡话也正常,本荆州不会计较。”
太史慈闻言松了一大口气,对这名新主公的感官也越发好了起来。刘表见此扬手、朝嘴巴刚被破布塞住的韩当笑道:“老将军,看在你昔日为大汉剿杀山贼劫匪的份上…”
“本荆州也不追究你之罪过了。”
“日后寻个乡里,安度晚年吧。”
言至于此,刘表看了眼蔡瑁。后者虽心有无奈,却还是一声不吭的命人将韩当押出去给当场释放了。近期刘表攻克扬州,就好似大彻大悟般重归睿智清醒、不再好大喜功。
蔡瑁和二蒯都难以再像从前那般拿捏刘表的心思,做事也愈渐谨慎。不得不说,如今的刘表就像是得到了大汉天命的加持,前几日去军中检阅转悠了几圈,竟寻出一名优良老将来。此人名为黄忠,原只是荆军的屯长…
其一下被刘表提拔成为本部亲兵校尉,顿时就使得蔡瑁权威大降,再无法完全独掌全军。而眼下再添一名太史慈,毫无疑问,日后蔡瑁再不能如以往那般一手把控所有军队。
其做事,自然开始收敛谨慎。
对刘表的态度,用俯首帖耳也不为过。
“明公大恩,慈无以为报!!”
“从今往后,末将甘为明公效死!”
韩当挣扎着被押了出去,太史慈内心大为触动。这名老将对刘表怀抱滔天敌意,这是明摆着的事,可以说无论把刘表换成谁,今天韩当都是必死的。但为了自己好受些…
刘表竟不怕留下后患,将韩当释放了…
在这一刻,太史慈对自己的新君主心悦诚服尊崇难言、眼目泛红而音色更咽。
瞧见悍将彻底归心,刘表胸中大为快慰。放走韩当这笔买卖划算的不行,眼下孙策领大多家臣遁走、退出汉界生死不明,韩当也没了去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