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初晨,鸡晓天微亮。
下淮河畔,两军兵戈止。
此刻,氛围有些古怪。只见一座巨大浮桥已然修建在河道之上,桥上矗立着一顶简易大帐。在帐子左右,列满了密密麻麻的军卒兵士。南岸旗飘急援军,北岸纛立伏击军。
双方军士隔着冰河,遥相对视。
神情多少有些恍惚。
别说他们,就是张昭鲁肃、张飞陈宫,脑子都是嗡嗡的、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
“本候,不日便会撤军归往青州,这琅琊、乐安、东海,全由你张昭来接管。”
“当然,这些地盘也不是白白给你,再算上本候刚刚还放你一条生路…不说化干戈为玉帛,但你我双方,日后不能再刀兵相见。”
桥上帐中,赵枭端坐主位。他紧盯左侧首席上的张昭、肃声道:“若是扬州孙坚,或者豫州曹操向你借道,你不能答应。且要保证,在军事上彻底封锁徐州,我不要你助我。”
“我只要徐州,彻底成为一块屏障!成为一块通行禁地!为吾隔绝南面外敌。”
听到这,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昭眉头一皱、起身道:“赵蓟侯,你是要我张子布背叛朝廷、背叛国家吗?你现是举国逆贼,我若为你隔绝南面讨伐诸侯,岂不是助纣为虐?”
“这…这还没助你?”
“大胆!”
一直强压情绪的张飞见张昭竟敢还嘴,登时就炸了。粗黑大将猛然拍案,起身怒喝道:“你这鸟玩意啊!若不是俺大哥手下留情,你和你麾下士兵,早就堕入冰水死球了!”
“你不思知恩图报,还在此狺狺狂吠?你还是个人吗?所谓士人,当以恩报恩、以仇报仇!可你呢?救命之恩都不甚在意…你还谈个屁的国家朝廷?!你连当人都不配!”
“还开口就国家大义?还朝廷朝廷?”
“呵呵,笑死个鸟!”
“你…你!!”
张昭怒目圆睁,死死指着张飞说不出话来。他被后者这糙人糙话怼得面色涨红、额上青筋绽起。却…却是无言以对。从做人的角度来说,张飞话糙理不糙,毕竟赵枭刚…
毕竟赵枭刚刚放他张昭一马,他就大呼人家是逆贼…这马脚被张飞逮住,他根本无从辩解。再是有冠冕堂皇的大理高论,也改变不了他现在忘恩负义的事实。于大无错…
于小,他此话确实不妥。
一时间,张昭脸红如猴屁。
“嗨,翼德,岂能这般无礼?”
赵枭内心暗爽,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他“恶狠狠”的瞪了眼张飞,继而朝张昭温声道:“张郡守,自宦官外戚斗权以来,中央朝廷…便已经名存实亡、只剩一个空头名号。”
“明堂宝殿,已经面目全非、沦为当权者的斗争工具。郡守是忠于天下苍生,还是羁于历来规矩、忠于那个早就变质的国家朝廷?”
张昭听声,皱眉不言。
而赵枭却没丝毫停顿,继续悠悠道:“眼下我赵枭,并不是以放你一马来胁迫你加入我。本候仅仅要你封锁住徐州,就这么难么?”
听到这时,陈宫已然知晓赵枭之意。
于是,青衣文士登时就从右侧首席起身,猛然指向张昭、厉声大喝:“张大人!在下看来,你就是个固执己见的愚者!你的内心…”
“充满了自私!!”
陈宫暴起,登时引起满帐注视。
赵枭与张鲁眉头微皱,张飞则挠头,只感觉陈宫比自己还猛。而张昭本人…
则双目圆睁,一脸懵逼。
稍稍错愕一瞬,这下邳郡守登时满面怒容。他反指向陈宫、高呼道:“你是何人?!为何口出狂言?莫非我不助纣为虐,就是自私?此话何从说起?小儿,莫要哗众取宠!”
“哼”
陈宫冷笑一声,高声道:
“张大人,在下问你!”
“你可在乎百姓?你可爱民?!”
张昭闻言眉头一挑,不假思索回道:“那是自然!你大可去下邳打听打听!”
“我张子布…对治下子民如何!”
“哼”
又是一声冷笑,陈宫动了。
他快步冲至张昭身前、气势颇为强烈,厉声大喝道:“张昭!你不但愚蠢…”
“而且还虚伪!”
“我虚伪?你说!我虚伪在哪?你倒是快说啊!莫要张口就污人清白!!”
张昭气急,胡子都翘了起来。
“哼”
陈宫三连冷笑,清晰而快速道:“你说你爱民?那你不知道,历来战事多发区域,地方百姓都是最苦的?徐州陷入战争不过半月…”
“便狼烟遍地、四处残骸!”
说着,陈宫朝赵枭抱拳,目视张昭道:“我家侯爷胸怀仁慈,不愿让徐州战火纷飞、不愿让徐州百姓苦楚!竟愿主动退兵、交出千辛万苦攻克的琅琊三地,实乃伟岸至极!”
“而你!你张昭,居然还拒绝?”
“你是何居心?!”
陈宫只差把手戳到张昭脸上,大喝道:“眼下你只要接收徐州,保证不出兵犯我家侯爷、保证不借道给其余诸侯,便能保护徐州千万百姓不受战火摧残!而你,却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