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徐州彭城。
星月之下,一片凛然萧瑟。
城上残沟断壑,城下烂尸堆碾。
恶臭卷卷,侵袭上下双方,却无法实质起到影响。征战天下,军士早已闻惯血腥腐臭,令人窒息作呕的气味,皱皱眉便可忘怀。
城头敞亮,欢笑迭起,守军无不为赵云援军的到来而高兴。城下漆黑,联军大阵,阴云密布下的沉闷氛围使人心中仓皇,不知所措。
陈到赵云,借难得之良机,开办庆功筵席鼓舞士气。韩馥陶谦,却在大阵中恶声质疑麾下。双方姿态素养截然不同,然攻守之势仍未发生改变。军力之差,乃最大砝码。
彭城守军,历经数日惨战不过剩余一万五,加上援军赵云一番冲杀所剩的两万五,也不过堪堪达到四万军。而联军却足足坐拥十七万大军,尽管攻城数日死伤四万余人…
且被赵云突袭杀死万余,可也还有十一万大军健在,依旧占据绝对兵力优势。如此压制下,即便守军士气如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大势,仍在。
……
戌时,联军大营。
中军帅帐,哀声一片。
今日被赵云突袭,青州刺史田楷死了。被赵云一连十二枪刺得不成人样,变成一摊肉泥。田楷麾下一干部将,还有七八人被乱军砍死。其余二大刺史,部将亦是死伤惨重。
反而低贱的兵卒,倒是没受太大损伤。因为赵云那厮目的性很强,打败了前去阻拦的张郃,便直挺挺的杀来帅帐。若不是全军来救,韩馥陶谦一个也逃不了。敌将赵云…
战力太过强大。
在韩馥看来,也就吕布那非人类能压制住这银甲战将。其他,谁都不够格。
就凭那赵云能在一息之中刺出十二枪,就可谓之举世无双,他们根本挡不住。毕竟一个人大小有限,就是完全将他包围、全方位杀来,也最多八九个人齐齐出招。可赵云…
可赵云却能在一瞬间,将这包围的七八人全部刺杀。这怎么打?士兵个体实力远不如赵云,往往被其一枪封喉,完全起不到威胁。
也就是说,赵云有这枪速,完全可以七进七出杀个几天几夜。只要他体力够,杀多久都不在话下。故此,其刺死田楷后,一甩披风就朝彭城杀去、根本无人能够阻拦片刻。
装的一手好逼。
韩馥陶谦二人,也只能望枪而叹。
甚至都不舍得派出心腹大将去拦,毕竟全军之中除了张郃,没人能和赵云交手。
从城上撤下来的钢铁巨人麴义,连三招都没接住,就被赵云一枪刺中咽喉。那精铁所制的护喉什么作用都没起到,就被直接贯穿。
韩馥少此心腹,胸中有无尽怒火燃烧。没了麴义,他就更难制衡张郃了。
此将若是反叛,谁能阻拦?
故此,赵云进城后,韩馥就指挥会议,将矛头放在了张郃身上。认为其出工不出力,这才放赵云冲入中军,田楷之死全怪张郃。
……
“张将军,你还有何话可说?”
帅帐主位,韩馥斜坐着,他边思虑如何合理削去张郃兵权、边冷眼注视后者。
“你为何要放赵云?莫不是你已经被反贼赵枭所买通?今日你放开赵云,明日…明日你是不是就要杀死我,去找赵枭换赏钱??”
立于主位前方的张郃听声,面无表情、淡淡道:“冀州大人,我何曾有意放赵云来中军?我所携带之部下尽数战死,我若晚几步走,都要被赵云活捉。如此情形而走…”
“岂能叫故意放?”
说着,张郃情不自禁握紧了双拳。
他为韩馥的质疑而感到寒心。
上天可见,他阻拦赵云完全是尽忠职守。赵云在对阵中百般拉拢他,他张郃尽管心动,但仍旧尽心尽力的与赵云对战、并未反叛。
打了百来回合,他渐渐被赵云所压制,可即便如此,他张郃依旧在奋战。
是打到最后,麾下军士全都拼光了…眼见敌方士兵围了上来,他不得已才策马遁走。按理来说,他怎么也阻碍了赵云片刻功夫…
非但无罪,还当有功。
可鬼知道田楷怎么搞的,动作这么慢,还是被赵云赶来给杀了。但这…但这和他张郃有关系吗?自己玩命阻敌,你们自个跑得慢被砍了,干他什么事?现在的兴师问罪…
实在令张郃感到心寒。
“呵呵。”
听见张郃之言,韩馥竟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两侧的一干将领见状,也跟着冷笑。
帐中氛围,莫名有些诡异冷峻。
“张将军是说…你走完了,会被赵云活捉?你说这话,不觉得很搞笑么?”
韩馥起身,猛然拍案、横眉冷笑道:“谁不知道你张郃、你张儁乂,乃我冀州最强之战将?你的枪法,就是放在司隶中央军…”
“那都是最强的!”
“你现在跟我说,你打不过赵云?”说着,韩馥伸出右手,直指张郃、冷冷道:“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吗?你以为我满座将军…”
“看不出你这虚假的伎俩么?”
话音落下,满帐愤慨。
一干联军将领无不竖眉,恶狠狠的望向那张郃。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