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时,攻防战仍在继续。
在这两个时辰的疯狂对杀中,联军战兵数次登上城头,又被守军拼死赶下…
你来我往,双方死伤惨重。
不过总体来说,还得是攻城方更惨些。他们大多还没碰到守军甲士,就坠落数丈城头活活砸死。那坚城底下,已铺满一地尸身。
不可谓之不惨烈。
守军的死伤,多半来自火石与流矢。不过还好,在联军开始大规模爬梯时,投石机与弓箭手也停下了远程袭杀、避免误伤自己人。
整场攻城战也变得平平无奇起来,没有什么花哨技法的渲染、双方就沿着城墙对拼。比谁爬得快、比谁砸得准。这看起很普通…
却异常血腥暴力。
垒石碎裂颅骨、爆出脑汁血浆…
攻方爬上城头,狂舞厚重战刀,精准切开守城甲士的脖颈咽喉、飙溅满脸殷红…
守方拼死外推上城战兵,遇到个别难啃的油滑硬骨头,索性就奔出个不要命的甲士,熊抱住对方就朝城下跃去、硬莽着同归于尽…
惊得天上飞鸟都不敢路过。
简单朴素的对拼搏杀,在惨烈程度上丝毫不输华丽非凡的战场,甚至更烈。
……
“干啊!!给我干死…咳咳…”
“咳咳咳咳…干死这些…咳咳…”
连续咆哮两个多时辰,斐元绍嗓子已经快哑了。他不断干咳,内心也有些唏嘘…
这人与人,确实有天资区别。起码自己在吼叫这方面,天赋就远远比不过张飞。
“快…传令…传令下去…”
苦中作乐的打趣之年稍纵即逝,斐元绍气沉丹田,强忍咽喉疼痒道:“传令下去,让五队六队立刻拆解城中房屋,给我搞石头…”
“快些,这样下去…最多明早…”
“我们就没垒石御敌了。”
“是!”
话音刚落,斐元绍身后的一名亲兵即刻转身朝城下狂奔而去。他没抱拳行礼,在争分夺秒的战场上没有繁多礼节,咋高效咋来。
瞟了眼毫无知觉、随身而甩的右臂,斐元绍眉头紧锁,暗叹一声便左手高举宝剑、毫无依据的嘶吼道:“下面的杂碎不行了!”
“兄弟们加把劲!砸死龟儿子!”
“还有…援军正在路上!!”
听见主将言曰有援军,满城甲士无不面色涨红,像打了针强心剂般战力骤升几分。一时,竟隐隐压制住了不断上爬的联军战兵。
见局势稍缓,斐元绍不声不响的退至后方、倚靠在一摞垒石上。他早就站不动了,但是主将绝不能倒下,他得立着,必须立着。
就像面旗帜一般,不能倒…
主将不倒,士兵不退。
“尼玛,这手怕是要废了…”
撕扯下滑激激的肩甲,瞟了眼胛骨上那鲜血淋漓的血洞创口,斐元绍感到很烦。
不立刻处理,这条手多半就废了。
不过一只手和一座城相比,孰重孰轻一想便知。打消下城医治的念头,斐元绍忽然又感受到身侧一众嫡系亲兵…正用期盼眼神…
紧紧盯着自己??
那凶险狭长的小眼睛里,尽是希翼?
“二麻子,你们有屁快放。”
“额,嘿嘿嘿。”
一名满脸麻子的魁梧亲兵听声尴尬一笑,目光炯炯的凑上来、低声开口道:
“渠帅,咱真有…真有援军?”
“你说呢?现哪还有能调的兵?”
“咱,咱不是不知道,这才发问嘛。”麻子亲兵嬉笑一下,随即将嘴附于主家耳边,肃声低语道:“大帅,有援军还好…若是孤立无援,以小人来看…彭城是守不住的。”
“还望大帅早些谋条退…”
“滚犊子!干!怪不得啊!”
“怪不得老子今早看你就不对!”
一脚将二麻子踢翻,斐元绍满脸愠怒,他环扫四周面露疑惑的亲兵、大声道:“二麻子有问题!你们速速说来,他近日有什么…”
“有什么反常?!”
一干亲兵听声微微发怔,随即低声道:“彭队长他,他前日好像独自出营过…”
“往南城门去了…当时我们没在意。”
“操!阿海阿彪别乱说话啊!!”
怒吼一声,麻子亲兵汗如雨下,朝斐元绍连连磕头。而后者一言不发,左手却缓缓摸向腰间剑柄。二麻子见状双目突出,赶忙伏地。他犹豫几息、低若蚊吟道:“韩…”
“韩刺史有言,若渠…若渠帅能弃暗投明、开城投降,他便会上表朝廷…”
“大封渠帅为伏波将军。”
“渠帅,还请三思,守城只有死…”
麻子亲兵话音戛然而止,只因他的头颅…被斐元绍毫不犹豫的一剑斩下!
“战时勾结外敌,就算你是中平就开始跟随我的老兄弟…也只有死!安息吧。”
剑入鞘中,无视四周亲兵的惊骇,斐元绍神情飘渺、淡淡道:“张公被平,黄巾大势已去之时,普天之下对我们这些反贼余孽喊打喊杀。若不是侯爷收留了我们,兄弟们…”
“我们怕早就被皇甫嵩杀绝了。到今天,草都一丈高了!我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