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末,左车骑将军皇甫嵩使用四面合围之计、联合各地友军引而不发,历时半年终耗尽叛军七郡库中之粮。
张纯的三十万叛军每日粮耗巨大,有心劫掠四处获取新粮,奈何已沦为瓮中之鳖。七郡北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武装到牙齿的尚武卫戎区,严阵以待。
七郡西面,新任并州刺史丁原,屯精兵于太原、与常山叛军遥遥相望。
七郡东面,青州刺史焦和,屯重兵于平原、修建堡垒抵御渤海叛军兵锋。
而七郡南方,则由冀州刺史皇甫嵩领十万大军亲自坐镇。时隔五月,张纯濒临无粮可用之困局,数次求援乌桓未果、不得已而离城与皇甫嵩进行野外决战。
然皇甫嵩坚壁清野、拒守不出,攻守双方姿态已然转变。久攻不下,叛军内部发生哗变、分为十余路渠帅,朝四面八方逃窜而去。大势已倾,张纯郁郁而终。
正疗养重伤的张举得询,气急攻心下吐血身亡。自两位核心头领双双命陨,冀州北面七郡贼势冰雪消融、被官军轻易攻克。从此,冀州全境重归大汉掌控。
……
冀州州府,高邑城。
十二月末最后的这一日,天上下起了纷纷扰扰的鹅毛大雪。那一片片冰凉的棉花团儿,将繁华的坚城盖上了层银装。
城内宽阔整洁的官道上,许多身着新衣麻袍的百姓正成群结队、摩肩接踵的朝着城外道观行去。准备为新年许个愿、同时在祭坛上为刺史大人祈祷祝福。
尽管今年冀州战火纷飞,可民间情绪却并不低沉,只因百姓心中有盼头。
只因明年,无需上税!
皇甫大人心怀仁慈,平定贼乱后见北方七郡满目疮痍。于是上书奏请陛下免除冀州一年赋税田租,用于赡养饥民。陛下隆恩圣允、应下所求,冀州也由此…
开始焕发昌盛的活力生机。
“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皇甫嵩之名,被民间歌颂传唱。
……
高邑城,刺史府内堂。
时临晌午,一席宽松棉衣的皇甫嵩正坐于朴素无华的书房内批阅政务。木案前,则立有一名身披轻纱锦袍的文士。
“立林,吃过没有?”
阅完一奏、盖下章印,皇甫嵩有些疲乏的抬起头,朝中年文士温声道:“饭点也该到了,待餐送来,立林与我共食。”
“谢皇甫公!”
说着,中年文士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继而拱手肃然道:“近日洛阳朝堂如热油在烹、滋滋作响,不知公可否略知一二?”
“不知,也不想去知。”
皇甫嵩听声登时没了兴致,低头继续批阅起政奏来,一边阅着、一边缓缓开口道:“立林啊,你也少管朝堂之争。”
“了解多了,闹心啊!”
“忠也不想去了解。”文士无奈摇头,轻声道:“可事关皇甫公之兴衰,在下就不能做个瞎子。公还不知?大事危矣!”
“大事危矣?我冀州欣欣向荣,何来大事之危?”皇甫嵩眉头紧皱,盖章的动作也不由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望向文士。
文士见状,长叹郁气,接着自顾自踱步一圈、忽然转头肃声开口:“公尚不知,大祸临头也!现张让赵忠联合上奏,弹劾公连战无功、耗费钱粮,贪污受贿!”
“莫须有的事,随他们去吧。”
皇甫嵩听声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头盖起章来,毫不在意道:“陛下乃圣明之君,岂会被奸祟小人所蒙蔽?贪污受贿?”
“这借口还真是可笑。”
环视书房一圈,连副作以点缀的名人书画都没有,文士心中突感酸楚难言,低声诚恳道:“公之大义,在下素知。”
“在我看来,贪污这借口不仅仅是好笑,还是侮辱。但陛下却未必会这么想,公若不采取应对之措,刺史重位难保啊!”
“噢?这般严重?”
皇甫嵩眉头一拧,冷声道:“十常侍如此污蔑于我,陛下岂会看不出来?”
“这不是看不看得出来的事。”文士回头瞟了眼房门,继而轻声道:“宦官乃历代皇帝之手,若他们非要与公作对…陛下多半也只能顺势而为,就是有心帮公。”
“也无济于事。”
“嗯,这倒是个问题。”
皇甫嵩并没有固执己见,而是起身稍稍活动了下身子,朝文士微笑道:“立林来此,想必早已胸怀破局之计了吧?”
“在下不才,敢为皇甫公分忧!”
文士昂首挺胸,阔步行走、朗声道:“皇甫公手掌十数万精锐大军,坐拥冀州繁大宝地。且在任一年推行仁政,早已尽得民心!何不自立而起、代刘替汉?!”
“大胆!!”
皇甫嵩闻言怒目圆睁,当即像炸了毛般咆哮道:“再说如此不逆之言…”
“我立刻斩了你!”
文士见状登时被吓了一激灵,面色委屈大声道:“我阎忠忠心一片、肺腑良言!公若听之,天下才能有救啊!此刻朝堂被奸佞把持,公听之任之,迟早…”
“迟早要被玩死啊!”
“所谓不破不立,就是公不愿替汉,也该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