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天色漆黑乌暗。
赵枭有些疲惫。昨日行进了整个白昼、晚间未得到休息,草草吃过简餐后又连续赶了四五个时辰的路,想不累都难。
不过虽乏倦,他却毫无睡意。
无它,只因座下之马真乃千里驹,一口气跑个百把公里不带喘的那种。这马也让赵枭深刻体会到了,啥叫脱缰野马…
自从踏入草原深处,那马就像得了马癫疯一般、撒开蹄子疯狂跑动。最令人发指的是,这马跑几步还特么蹦跶两下!
这不,没多久就把赵枭大腿根硬生生磨掉层皮,那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尽管他很快就换了匹驽马骑乘,但皮掉不能再生。胯下那阵阵火辣辣的痛感令赵枭双目微红,什么困意再不复存在。
千里驹跑的快,还提神。
“赵将军您再忍忍,就快到了。”
见赵枭满脸倦容,身旁的乌桓骑士缓声道:“最多再行两刻就到乌林原了,铁布单大人他们就在林中接应。那里有焦脆嫩滑的烤羊腿、热腾腾的胡辣羊汤…”
说着,骑士咽了口唾沫、干裂的嘴皮轻轻蠕动道:“最关键的是。”
“有为您配备的豪华马车。”
赵枭听声轻轻摇头道:“我不好享受,不过有马车自是最好。我不像你们这些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健儿,骑不了太久。”
骑士闻言嘴角一勾道:“草原生存环境恶劣,不能长时间骑马就只有死路一条。基本能活到成年的男儿,马术都不差。”
看着年轻骑士坚毅的面庞,尽管双方阵营不同,赵枭也不得暗自佩服。
草原勇士,是真勇啊!
他赵枭一路骑马,到此刻都有些支撑不住。而这百余人的队伍总共就十来匹马,大多乌桓人,都是一路快步跑来的。他们岂会不累?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
可强的就是,没人喊过累。
他们的薄底鞋早被磨穿,索性就脱去鞋履赤着脚跑。尽管脚上厚茧都被磨破、鲜血淋漓,可这群乌桓人就是跑着。
一言不发的跑着。
像群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这一幕震撼到了赵枭。怪不得草原部族是古时历代中原王朝的顽瘴痼疾,历经多少次主力清剿也除不去。这种环境生存下来的勇士,岂是能随意灭掉的?
不过,这也加深了赵枭心中的忧虑。如此彪悍部族,若置之不理任其壮大,定会酿成大患!这些部族要么为他所用…
要么就只能全力打压。
……
“停止行进!”
随一声不大的呼喊响起,整个队伍随之停了下来。赵枭见此未有发声,只是静静的观察着变化,只见三位骑士被队首的哈丹巴特尔唤去、便脱队朝前奔去。
“哈林,发生了什么事么?”
赵枭望向身旁的乌桓骑士,这个年轻的乌桓人叫哈林、是哈丹巴特尔的外侄。其被安排在赵枭身侧,跟他说话解乏。
哈丹巴特尔倒是很贴心。
“不好说,没看到接应的人。”
此刻,哈林眉头微皱,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片小林道:“这是辽西外草原唯一的林子。过林子再行百里路,就是乌桓部族的实际控制地,此林位于中界。”
“故而叫乌林原。”
“这乌林原也是我乌桓的边卫地,就如同大汉边疆的哨卫所一般。此地长期驻扎二百勇士,时刻于林边警戒以防鲜卑。”
“可现在却没见到人…”
赵枭听声眉头紧皱,好歹他穿越来这一年也是天天率军打仗、对战略嗅觉这块不知比哈林敏锐多少。听到这他当即就感到危险的气息,一个重要的边哨。
看不到哨兵意味着什么?
“你们近日有没有和鲜卑发生摩擦?”赵枭有些急切的开口。被逮归被逮、被哪方逮的待遇就完全不同了。在乌桓…
他赵枭是上宾。因为乌桓有智慧,他们看得清、他们明白赵枭的份量。要是落到鲜卑那帮只会斗勇的莽夫手上,就别提啥来回斡旋,想保住命都难…
“摩擦?将军是说冲突么?”
“对。”
“好像确实是…等等!”
哈利鼻子微动,面色瞬间无比严肃。只见他用力的嗅了嗅、冷声道:
“有血腥味!”
赵枭听声再无法按捺住,大声道:“你快喊哈丹头领让队伍后撤!”
“暴露在林前不是找死么?!”
“后撤?”
哈林神情微怔,似在思考话中含义。赵枭见此面色一黑,抽马忍痛就极速朝队头奔去。甭管太多的,进入草原他就与乌桓捆绑住了,乌桓荣他不一定荣…
但乌桓死他铁定死。
策马奔腾不过十息、赵枭来至队首。他看向一脸不解的哈丹巴特尔正要开口,大地却忽得震颤起来,这瞬间使赵枭…
面色煞白。
赵枭抬头、朝前望去。只见三百余骑身披兽皮、手持长矛的枪骑兵正疯狂吼叫着,满脸兴奋的追赶着一名中箭骑士。不偏不倚的朝着自己所在的方位冲来!
“哈丹大人,快跑!!”
“迦克西带人屠了乌林原!”
那中箭骑士正是刚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