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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饯(1 / 2)

韩德元把信塞到袖子中,手抓着那个刚蘸了热水的毛巾回去,这一小段路上,他的手紧攥着。

那送信的人把信交到韩德元手里后,便溜了出去。

回到屋里的时候,陈子惠站在窗前,与韩昭昭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瞧着她。

韩德元进来,先略过陈子惠,直奔女儿躺在的床上,把热毛巾展开,敷在额头上。

之后,又给韩昭昭掖了掖被角,把每一个边角都掖得严严实实。

韩昭昭醒了。

“爹,怎么了?”

哪怕在病中,意识不大清醒,韩昭昭也感觉到父亲行为的怪异之处。

“有些事情,出去一趟。”

“出去?什么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腾上她的心头,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抓住父亲的袖子。

韩德元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尽可能把事情往简单了说:“是边境那边又有些乱子,我得过去处理一下。”

韩昭昭手肘支着枕头,身子略微起来一点儿:“去哪儿?”

韩德元不情愿地吐出几个字:“情况不好的话,要去雁门郡。”

雁门郡在并州的北部,是卫国的边境,挨着匈奴,是战乱之地,这一去,不知道要等到几个月才能回来。

韩昭昭整个人一愣,这是又把她留在这里了?

无论如何,离开了父亲就像没了依靠一般,她的心里不好受,她紧紧地攥住父亲的手:“现在就走吗?”

韩德元叹了口气:“现在。”

已年过不惑,在战火中磨练出来的人眼中已经含了泪,趁着韩昭昭不注意的时候抹去,她再一见的时候,一切如常。

“来,先躺下,再怎么晚,明年春天也回来了,肯定能回来的。”

韩德元拍了拍枕头,重又让女儿躺下,盖好被子。

“多穿点儿,别再冻着了。”

昨天晚上韩府着火,把东西都烧了个干干净净,哪还剩着什么多余的衣服。

他却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一件棉衣,搭在床边。

韩昭昭抬起眼皮瞅了一眼,是一件男式的衣服,新的,又大又肥,八成是从陈子惠那里扒拉出来的。

临走之前,他又张罗着要陈子惠府中的人给她再预备上几件衣服。

父亲要走,韩昭昭的心里愈发不安。

她搜寻自己梦中的记忆,记忆中没有这场战争的事情,只记得最后她家没落的时候冬天,她在冻得发抖的时候主动找上了陈子惠,从此陷入牢笼。

这应该是一年后的冬天,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有机会,但愿父亲这回去边境,不会出什么事儿,不过陈子惠在这里,她心里实在难安。

把那件衣服搁下之后,韩德元又拉着陈子惠去外边,从袖中掏出那张纸,给陈子惠看过。

陈子惠扫了一遍,脸色阴沉,韩德元确信他是看不出来这些字背后的意思的。

果然,陈子惠是按照他的想法走的,与他谈起边境的战事来。

韩德元又像几年前对着那个初入官场的年轻人一样,对陈子惠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现在我马上启程去雁门郡,你在这里稳固好后方,有事的时候我自会让你过去。记住,要防着人。”

陈子惠应声回答,低头,嘴角微勾,抬起头的一刹那,又换上忧心的表情。

韩德元没注意到,也不会往这边想。

说完了正事,最后他提起韩昭昭来,只一句,这段日子,要陈子惠好好照顾女儿。

天还未亮,韩德元放轻脚步,回了屋,拿了那件刚刚脱下,搭在椅背上的衣服,最后瞧了一眼韩昭昭。

韩昭昭遥遥地伸出手来,竭力挽留,韩德元不敢再看她,别过头,只觉鼻子一酸。

以后事发,谁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走向,若是他陷进去了,但愿陈子惠能念着他的提携之恩,照拂一下韩昭昭。

韩德元清楚,只要陈子惠想,他便能做到。

又一次路过院中的时候,韩德元拍了拍陈子惠的肩膀,恍惚间又回到六七年前的光景。

那时候,陈子惠初到京城,哪怕少年一身衣服粘了尘土,倔强地昂起头来的时候,感受到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朝气。

问他志在何处,说是平天下。

昔日的少年已经大了,能支撑起一片天地来了。

对着他惆怅的眼神,陈子惠道了一句“保重”。

天蒙蒙亮,雾气还重,韩德元踩着一地的寒霜,出了门,踏上北上的路,想回头,却抑制着,眼中一酸,又见到一片迷雾。

陈子惠看着他去远了,回了屋。

韩昭昭还躺在床上,遥遥地望见一个人影,她以为是父亲回来了,招了招手,要那人过来。

陈子惠刚把大氅脱下,就看见韩昭昭的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一截。

生个病都不让人安生,麻烦!

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

“韩姑娘。”

“我父亲呢?”

韩昭昭正烧得难受,又见到陈子惠,心里自是好受不起来。

“你父亲要去边境一段日子,这段时间你暂住在我这儿。”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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