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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这突然而来的置信，乱了心神，竟忘了去堵住希宝的耳朵，这话也就自然而然地传入了希宝的耳中。
她最先担心的是希宝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会不会受打击。第一时间就去查看希宝的表情，却发现小包子此时一脸的愤怒，却唯独没有震惊与伤心。
希宝早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在梦里的时候她有震惊过，也有悲伤过，但此时她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又怎么可能会再露出不必要的表情呢。
她愤怒，是因为唐老太竟然骂妈妈偷人。
这是侮辱，生生的侮辱！
希宝仇视地瞪着唐老太，一张包子脸此时已经皱成了一团，再没忍住，喊道：“你胡说！”
“不许你这样说妈妈！”
“你是坏人！”
唐老太何曾被一个小人儿指着鼻子骂过？
只有她骂人的份，哪里让人这样骂？
气恼之下，她伸过手去，就要掀翻希宝。
但是她横过来的手臂，却被人挡住了。
看清来人后，唐老太的手指几乎戳到了对方脸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到底背着建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沈雅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浑身都在颤抖。
她竟然还有脸问她，还有脸骂她不要脸！
在这个家里，还有谁的脸比这老太婆还要厚！
说起不要脸，唐老太才是祖宗！
沈雅用力地咬牙。
唐老太插着腰骂：“你这什么眼神？难道我还说错了？你这不要脸的贱货！建国不在家，你就去偷人，生出了这么个东西！你这是不把唐家放在眼里！我要把你拉到革委会去，要将你浸猪笼！”
唐老太有多恶毒，就说多恶毒的话。
她才不管，说这样的话，会不会丢了儿媳妇的面子，她就是要让她走不出去，最好就一直呆在唐家，哪也别去。
更别想随军。
这时，很多人都围了过来。
在唐老太骂出偷人的时候，村民们就已经围了过来了，自然也就听到了她骂的那些话。
有些人不信。
也有人相信。
知道沈雅为人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信的。
沈雅在上岗村已经生活了十年了，她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
为这个家，更是默默付出，不吭一声。
但也有人在背后嗤之以鼻。
这群人，往往就是嫉妒沈雅嫁了个好丈夫，又有好工作的。
比如李老师这样。
本来就因为之前不欢而散，就到处想散播沈雅的坏。
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如何能不副看笑话的样子？
沈雅当着所有人的面，质问：“妈，我最后一次叫你妈，因为你就不配为人母，更不配为人婆！”
沈雅将牙齿都要咬碎了去。
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刚到人世，还没有好好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更没有开口喊她一声妈妈，喊丈夫一声爸爸的孩子，就这样死在了冰冷冷的手术台上。
她所有的恨，在这一刻全部都喷发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不知吗？还需要我把当年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都说出来吗？让大家都评评理？”
她每问一句，唐老太的脸都白一分。
“不……”唐老太的声音淹没在了沈雅的声声质问中。
唐老太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咄咄逼人的沈雅？
她本就是个欺软怕恶的人。
否则也不会当初去知青办闹，去邮局闹，去武装部闹，就是认准了人家不想跟她一个老太婆计较。
也不会后来知道闹了没用，还可能下大狱，就灰溜溜回来了。
也是她三个儿媳妇，一个狡诈，一个老实，一个善良，又有儿子孝顺，才能让她作威作福。
否则，她也不会三个儿媳妇中最宠刘招娣，因为大儿媳有些傻不愣的，也是三个儿媳中最厉害的。
如今这个在她眼里最通情达理的儿媳妇，突然发彪了，她反而就怯了。
沈雅声声指责，眼睛里全是恨意，通红着眼，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就好像要从她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似的。
唐老太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无力反驳。
当年的事情，一旦被揭开，她，还有唐家所有人的脸，都要被踩在脚底下践踏。
特别是沈雅最后一句“如果建国知道当年你是这样对待她的妻儿，知道当年孩子真正的死因，他会怎么想？”彻底击垮了唐老太所有的心防。
唐老头斥道：“沈雅，你乱说什么！”
“我也想知道！”
身后，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声音。
“建国！”沈雅喊。
“建国？”唐老头也喊。
前者是惊喜，后者是惊吓。
所有人都看向他，唐建国似夹着雷霆之怒，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在唐老头和唐老太面前停下。
“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眼里酝酿着滔天怒火，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