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祝,却不曾想,那根断香才是丹儿摆脱娃娃仙后对母亲尽的最后一丝孝道。”付长宁说,“断香让庙祝从对女儿的执念中清醒过来,可不正是救了庙祝的命么。”
付长宁说,“丹儿若是在天有灵,一定早就原谅了庙祝。庙祝也是知晓这一点,才能摆脱过去、重新生活。恭喜你了。”
“那也是托仙人的福。否则我们夫妇二人不会成功度过这道坎。”
“观你们一身行囊,似是要搬家?”付长宁问道。
赵安苦笑一声,“是啊。娃娃仙的事儿一出,我们家人人喊打,在五柳镇是待不下去了。当然,害了大家做人头皮球这么些年,我们也没脸再待下去。”
付长宁神色一黯,“抱歉。”
“抱歉”这是对赵家一家人的情状感到抱歉。若是再来一次,她依旧会揭穿娃娃仙真面目。
“仙人说什么呢。”赵安反过来安慰付长宁,“我赵家搬出去是好事。赵家从祖上起就以织布为生,四十年前生意达到顶峰,织的布出现在五柳镇家家户户。到了我父亲那一代,便开始把布业往城里搬。如今,赵家产业大多在城里,还与锦绣楼牵上了线。是因为她执意不肯走,我才留在这里陪着她。”
“这样啊。那就祝你们未来葳蕤繁祉。”付长宁说。
“仙人,这块玉佩,是我赵家对您的谢礼。”赵安从怀里掏出一枚古朴的环状暗黄色玉佩,上书‘赵’字,并一块云纹图案,“您若有需要,拿着这块玉佩到锦绣楼寻赵家布行,赵家定会报恩。”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付长宁推回去。
庙祝走过来,按着付长宁的手又给塞了回去,“仙人,您若是不接,便是嫌弃我赵家给的不够。那我即刻重新备礼,直到仙人您收下为止。”
付长宁一噎,哪里还能说别的,只得收下,“那就多谢你了。”
玉佩触手生温,“这云纹图案倒是奇特,怪好看的。”
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了,是不怎么好的回忆。
她与聂倾寒大婚之时,喜服上绣着的就是这种云纹。
“这是我赵家的标志,别家布行模仿不来。弄它的时候还劳动了一位金丹大能呢。”赵安笑了笑,见天色不早了,拱手行礼道,“仙人恩情赵家将永远铭记。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请。”付长宁合手收起玉佩,跟着回了一个礼。
庙祝在儿女、夫君的陪伴下,一步一回头的上了马车。
赵安一扬鞭,马儿嘶叫,双足一蹬,“哒”“哒”“哒”跑远了。
路面只留下一串深深的马蹄印。
付长宁收好玉佩,一回头,便与掌柜儿子打了个照面。
一张涨大成皮球、五官几乎撑平的脸蓦地在瞳孔中放大。付长宁吓了一大跳,后退两步。
掌柜儿子依旧绑在树上。如果在房间里,脑袋会顶上房梁,弄得灰头土脸。还不如绑在树上能遍揽五柳镇景色。
儿子手勉强可以动,掌柜就给儿子换了一根软绳子,这样儿子就能手攀着软绳随心所欲地上下。
“仙人,那玉佩真好。”掌柜儿子声带变细变脆,嗓音也比较细小,说起话来细听之下像嫩豆腐在汤锅里咕噜,“你也很好看,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好看的人。”
付长宁说,“谢谢。”
儿子比较害羞,“仙人,那个绿衣仙人的味道就没你的好闻。”扁平的鼻子嗅了嗅,似在嗅什么可口的饭菜,怪异道,“真奇特,怎么仙人您的味道像是掺了某种诱人的香气。”
付长宁清楚掌柜儿子心地良善,她依旧后退一步。
妖修野性难驯,至今依旧保留着吞噬其他妖修孩子的本能。
这诱人的香气恐怕是她腹中孩子的气味。
付长宁打诨,“大概是你偏好我这类的女子。”
人头皮球一拧身子,绕到付长宁身后,疑惑道,“是吗?和哪一类人有关吗?我觉得好像是独属于你的味道。嗯?怎么有一点儿类似妖气?”
“胡说!”付长宁义正言辞道,从掌柜儿子身边跳开。
掌柜儿子的衣摆上绣着同样的云纹。
不愧是布料出现在五柳镇家家户户里的赵家,生意做得真大。
“掌柜儿子,你的头好了吗?围着仙人做什么?”远处一个声音传来,是张老头,“仙人,听说你在客栈。我一得到消息就来了。可算是找到你了。”
张老头比大多数人幸运。他的身体变成人头皮球没几天,症状很轻。娃娃仙怨气一散,他自己就好了。
一能动,就扛着大包小包到处找付长宁。腋下还夹着几串麻绳绑着的酒,要感谢这位小仙人。
付长宁躲了几次,刚才下来见赵安,被逮了个正着,“蜜饯瓜果我要了。这酒老人家您拿走,我不谙此道。”
张老头嘿嘿笑了两声,肚子上肥软的肉一颤一颤的,“我老婆子说仙人是天上来的,要守什么戒律清规,给仙人喝酒是害仙人破戒。她这一说,我哪儿敢给您送啊。”
“那你这是...”付长宁不是很相信张老头的话。
“我找我兄弟喝几杯。原以为命到头了,道别也不过徒添伤感。谁知道突然间就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