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刚要开口,波波小机器人用力推着椅子,却没看到道路上散落的几本书,椅子往前一绊——宫理和凭恕俩人甩了出去。他狠狠拍在地上,宫理想要空翻一下稳住身形,但凭恕不撒手阻碍了她优美落地的姿势,只能跟他摔作一团,脑袋倒是被他刚刚捂着眼睛的手垫了一下。
宫理气得睁开眼来,凭恕躺在地上,却不觉得疼,他那挑染到让平树崩溃他自己却喜欢得不得了的几缕头发散落在脸前,眼睛从发丝后直勾勾看着宫理,哈哈大笑。滚轮椅倒在地上,轮子还在乱转,宫理情绪有点被他的笑感染,抬起手来用力锤了他胳膊一下:“下次开火车,给我弄个卧铺——刚刚硬座没硌死我。”
凭恕脸上泛起奇奇怪怪的红,不像是害羞,像是变态杀了人之后兴奋上了头的那种红晕——他眯着眼睛,就躺在地上不起来,舒展着腿道:“现在就是卧铺。”
宫理一脚轻轻踩在他肚子上:“下铺的大哥小心点,我要爬到上铺去。”
凭恕被她踩得闷哼一声,恨不得跟她扭打到一起,她却伸手在凭恕面前:“赶紧起来,别闹了。”凭恕端详着她伸过来的手,像个狐疑的流浪狗在嗅陌生人递来的火腿肠,总觉得宫理会在抓住他手的瞬间给他一个过肩摔。宫理都想抬手扇他脑袋一下,刚要把手收回去,他眼疾手快的握住,宫理用力将他拽了起来松开了手,抹着鼻血,也看向了地面上的书。
是一本很旧的封面泛黄的书,看封皮和简介也知道是热血爽文,就那种爹妈神秘死亡热血少年身负异能与偏见发誓要复仇的烂俗故事。
……问题是,宫理模模糊糊记得,这本书她读过。
她握在手中,看向了桌台上的波波。她瘦小的身子在偌大的桌台上,更显得像是餐盘里一块小小的煎鱼。
波波的头发被剃掉了,脑袋光秃秃的,上头有两三道缝合的伤口,贴着敷料。右臂手肘处已经是一条可摘卸的金属义手。
宫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小的义体,就像个玩具,五根手指都不是同一个颜色的金属,显然是T.E.C.为她现场制作的。
T.E.C.道:“脑袋只穿了几处孔,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一段时间,她就可以醒来了。”
波波小机器人扒在桌台边,看着自己的身体,有些陌生,她伸出伸缩夹子的“手”,想要去碰碰自己身体上的金属右手。
宫理坐在桌台边的椅子上:“还要再等等。过一会儿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波波很高兴的举起手来,显然刚刚跟凭恕没少玩推椅子游戏,又想来推她的椅子。宫理摸了摸她可能没有知觉的金属脑袋:“推不动的,这个没有轮子,找凭恕玩去吧。”
凭恕似乎低头看着光脑,走到另一个房间去,波波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T.E.C.:“你看了很多。我能看到你的播放记录。”
宫理手搭在桌面上,摩挲着手中那本书的封皮:“还有很多你上传的记忆我还没看。”
T.E.C.的机械臂拿来小被子,盖到波波身体上,还有一袋静脉注射的营养液,正被一支机械臂举着,缓缓滴入波波体内。
它道:“不看也可以,那只是我的旅行日记。”
宫理:“是在塔科夫死后吗?他既然都已经立为雕像,为什么世人却不知道他的名字?甚至是ROOM、ITEM这些词,都没在任何资料上见到过。就没有人会好奇,那三座雕像是什么吗?”
T.E.C.转了转摄像头:“确实从某一个时点开始,网络上关于三座雕像的事一夜之间消失,人们也像是忘记了雕像背后的人。这应该是某种超能力的后果。”
……某种超能力吗?现在看来,缔造了方体的ROOM,神秘消失的绘里子,几十年研发出的科技成果现在都没能让人类吃透的塔科夫,无疑都是曾经那个动荡时代里顶尖的佼佼者。那正是一个超能力者激增的时代,就像是给人类天赋的甘露还没摇匀喷洒,几大滴甘露滴在了这仨人头顶,缔造出了
绘里子作为其中唯一有可能存活至今的人,她的能力似乎也是最神秘的。
她道:“那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就……注视人类?”
T.E.C.理所当然道:“是的,我仍然未完成这一指令,或者说这个指令是要求我处在注视观察的状态,并没有告诉我指令何时结束。一开始我生活在纯粹的互联网世界之中。很奇怪,让我一时对人类的定义产生了怀疑,似乎人类不应该是在网络世界里展现的那般矛盾与尖锐。后来我去寻找历史,又觉得人类又不如粉饰的那般伟大又执着。我只能亲自去看。”
宫理感觉它似乎也有了亲疏的区分,似乎并不想让平树&凭恕倾听这些。之前平树和她一起使用脑机的时候,就似乎是故意播放了他们俩彼此的回忆;而在凭恕走远的时候,它才开始侃侃而谈。
它隐秘的心思与行动,宫理也无法向它证实,凭恕跟波波窝到远处的沙发上,它的话也更多了:“我有时候变成舰船上的导弹发射装置,能通过摄像头与扫描仪见到冻结的大片水体,是海的形状和味道,却又有沙一洋的碎渣,灰成一片,光炮交织,把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