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男人坐在桌边，面前放着一张纸和一只笔。
在他的对面，一个青年模样的人懒散地坐着，道：“写吧，把你昨天做的所有事情，事无巨细，都要写清楚。”
男人颤抖着手，仿佛对面坐的不是一个青年，而是什么处在暴怒边缘的猛兽。他忐忑不安地坐着，迟迟不敢下笔。
青年笑着，道：“紧张什么。”
男人瞧着他的笑，毛骨悚然。
他记得上次也是这样的房间，这样的情形——那个时候是他们兄妹俩想要逃离，在那人的帮助下。虽然最后没能成功被抓了回来。但当时青年只是怀疑，没有抓到证据——那时候，那人告诉他们，如果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那就照实写。
他照做了。
但他总觉得不安。
果然，青年在看到纸上的内容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虽然这笑容原本也没有几分真，但总比没有好。
男人出了一身冷汗，想着：完了。
门外，青年把面无表情地把那张纸人在地上。他的面前，一黑一白的两个人被压制着。
黑看了一眼那张纸，没有看清具体的内容，但从青年的反应来看，他已经知道写了些什么了。
他没什么反应的垂着眼。
他的身后，一对夫妇也跪在地上。
他们是这次逃跑的人，但很不幸，被发现了。
青年见他毫无反应，一把抓着他的领子往殿内拖去。
黑一动不动任他拖着。或者说，反抗也没用，因为根本打不过。
那是实力的绝对压制，让人连反抗的想法都生不起来。
在黑被拖走时，白愣了一下，眼神有些空洞。
他身后一起跪着的夫妇原本也毫无反应，现在他们不可置信地抬头，愣愣地看着黑被拖走。
在殿门关闭前，夫妇突然反应过来，哭喊着，尖叫着，“你抓他干什么！是我们！是我们想要逃跑，是我们的提议！该死的是我们！！你放过他！！！你放过他…”
他们挣扎着想要冲进殿内，却被守卫一把按倒在地上，脸贴在地面上，泪水流了一地。
白捂着耳朵，反复被吵到了一样，伏跪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殿内，青年关好了门，将他固定在墙上，掏出一根细细的银针，却有着钉子一样的结构。青年拿着锤子道：“这么细的钉子，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会很痛罢了。”
黑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青年的脸扭曲了一瞬。他拿着钉子抵着他的手背，穿过他手上的骨肉，将他的手钉在了墙上。
钉子虽然细，却比银针坚固多了。
这是他最痛的刑罚，黑却面无表情地受了，连一丝一毫痛苦的表情都没有。这让青年生出一股怒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个人仿佛不会痛一样，让他的刑罚一点用处都没有。
青年怒极，又钉了一个。
不一会儿，他身上已经钉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他却毫不在意地偏头望着殿门，仿佛看见了门外那个伏跪在地上的白。
白抬起失神的双眼，仿佛感觉到了门内的视线。
他感觉到那人摸着他的头，跟他说：我不疼的。
怎么会不疼呢？怎么可能不疼呢？！他们灵魂相融，感受相通，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他身上的感受。
他趴在地上，疼出了一身冷汗，身体因为痛苦而颤抖着。他在心里哭着：我好冷啊……黑……
青年发觉眼前人依旧是那幅让人生气的样子，索性不再加银针了。
他摸着他脸上唯一没被钉着的地方，思索着：“不对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从不管旁人怎么样，”青年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居然帮着那两个夫妇逃跑，你以前是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
“是什么改变了你…”
殿门重新打开，夫妇愣愣地抬眼。白跪在地上，双眼无神，仿佛没看见他。
青年拖着白走进了殿门。
夫妇被按在地上，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只剩下无用的眼泪了。
白被拖进来的时候，黑瞳孔轻微地缩了一下。青年自然没错过着细微的变化。
他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地上痛到颤抖的白，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黑，道：“灵魂契约？”
这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身体上的痛苦远不及灵魂的痛苦，比如外面那对夫妇，身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痛不欲生。又比如白。
但是黑从不因为任何人的伤害而痛苦，包括他自己。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找到一个能让他感受到痛苦的人，所以只能在他的身体的痛苦上下手，却从来都没能让他屈服过。他一时竟没有想起来，黑也可能有弱点。
现在，他找到那个弱点了。
黑看着地上的白，突然抬手，将自己从墙上拔了下来。
他身上带着密密麻麻的细小钉子，每动一下都痛入骨髓。
他俯身跪在白的面前，用没有被钉过的指尖抹去他的眼泪，道：“别哭，哭得我心都碎了……”
回应他的是更加汹涌的泪水。
青年脸色有点难看，他费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