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已经开诚布公地谈了,那么希望您能明白,我们是诚心为您提供帮助的。
“并且,如果您能提出什么要求,那么我们反而会感到感激——这样,我们便能取悦到吾神了。这是我们双方都要能受益的事情。”
本质上,往日教会的友善是因为安缇纳姆的要求,而不是因为西列斯本身。
当然,西列斯已经足够成熟理智,他也并不在意这种……“情感价值”。往日教会的确为他提供了帮助,这才是最重要的。
况且,往日教会的坦诚与善意的确能给西列斯带来巨大的好处,不管是他探寻世界的秘密,还是他在学术上的某些研究。
不过……西列斯注意到,安缇纳姆与往日教会的关系是非常单向的。安缇纳姆也不会毫无保留地告知往日教会某些消息。
在某种程度上,这世界的每一个人都生活在迷雾与阴影之中。
他默然了片刻之后,才说:“主教先生,我的确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
“您请说。”格罗夫纳温和地说。
“您知道普拉亚家族吗?”
格罗夫纳微微一怔,然后他突然反应了过来:“哦,您是说……旧神血裔?”
西列斯意识到格罗夫纳果真了解这事儿,他便问:“是的。这么说来,您应该知道琴多?”
格罗夫纳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说:“我们不用‘您’来‘您’去的,诺埃尔教授。总之,是的,我的确知道琴多。我也知道他最近与你在一起,是你的同伴。
“不过我还是得向你解释一句,是因为往日教会这儿也有相关的信息源,所以我才会了解此事。并非故意去关注或者窥视您的日常生活。”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能理解这件事情。毕竟琴多是普拉亚家族的继承人。格罗夫纳知道琴多抵达拉米法城,就像是拉米法商会里的商人们知道琴多抵达拉米法城一样,这是不可避免的信息传播。
格罗夫纳又转而说:“我没想到你已经了解到了旧神血裔……”他斟酌了一下,“关于这事儿我也知道的不多。就我了解,神明只有可能在十分特殊的情况,才会将自己的力量以某种方式传承下来。
“这相当于切割了神明的权柄,会令神明自身变得弱小。但是,这种事情也的确存在。有一些十分古老的记载与记录……”
说着,格罗夫纳便陷入了沉思。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那实在是很古老,可能是神诞纪或者信仰纪那时候的记载,当时人们对于神明的某些力量还没有那么讳莫如深,所以会将某些信息记录下来。
“既然你需要,那么我会让人帮忙找找,然后寄送给你。这可能会花上一些时间,不过我会让人尽快找出来。”
西列斯向他道谢,随后又问起了一件始终困扰他的事情。他说:“你刚刚提及‘启示’。此前,琴多也跟我说,当普拉亚家族诞生旧神血裔的时候,安缇纳姆就会给予他们‘启示’。
“这种‘启示’,究竟是是什么?”
一个被他隐藏在这个问题背后的困惑就是,这种“启示”,与启示者的“启示”有什么关联吗?又或者,与黎明启示会的“启示”有什么关联吗?
“……没想到你会对这个说法产生兴趣。”格罗夫纳说,他惊叹说,“您真的十分敏锐。”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
“‘启示’……这是我们习惯的用法。”格罗夫纳说,“用更通俗的话来解释,就是‘神明的话’。当然,神明很少会使用人类的语言与我们交流。
“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在平凡无奇的生活中,慢慢领悟到祂给予我们的‘启示’。”
西列斯若有所思,不过,他其实很难从格罗夫纳这种神神叨叨的话中,领悟到“启示”的真正存在方式。
他十分为难地将这事儿与某些事情类比起来——就好像是进行了一次“灵性”判定?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
格罗夫纳继续说:“可能只是突如其来的一丝触动,可能只是……我该怎么形容,‘恍然大悟’?在往日教会,我们认为这就是吾神给予我们的启示。
“或许在外头,人们有其他办法解释这种情况。不管怎么说,吾神的确会以这种方式给予我们‘启示’,告知我们一些做法。
“有的时候祂也会更加明确地给出信息,比如在您的这件事情上,我就是在梦中恍惚的时候,骤然接收到了吾神传递的信息。”
说着,他露出了一个十分难以形容的表情。要让西列斯来说的话,他可能会更乐意使用“幸福”这种形容词。
格罗夫纳微笑着,他说:“所以,我才十分感激您。就我个人的立场来说,我十分感激您能为我提供这样一个直接接触吾神的机会,所以,我当然乐意帮助您。”
西列斯保持着默然。
格罗夫纳也不以为怪,他转而说:“对了,您还有其他需要寻找的资料吗?我想,您日常工作中恐怕需要阅读不少书籍吧?如果有找不到的,那也可以来往日教会问问。”
一旦说开,格罗夫纳便显得更为殷勤周到了。某种程度上,西列斯感到自己现在仿佛还真的成了安缇纳姆的代行者